花事随感

王松波

  花事随感
王松波

花是美的，爱花之人也是多的。
这几年，买了好几回的花，头一回买的是两盆地王，又大又绿的叶子，煞是诱人眼目，看上一眼，连心都被染上绿色，它是极值得赏的。随后，买了两盆斑马万年青，一盆发财树，俱是观叶的，斑马万年青的叶子绿中染着淡黄的色斑，油光光的，摸摸，很是柔腻，是那种如同肌肤的感觉，而发财树，数条辫在一起的青光的枝干，顶着一头翠绿的叶子，让人赏它的别致。这些花摆在几间办公室里，很是为我们的生活添加了亮色，工作之余，看上两眼，自然赏心悦目。这是第一批购买的花。之后，几乎每年都买一批，有时是赶着时令，这些赶着时令的花基本上都是买给领导们的，放在办公室里，轻松一下心情。记得有次买过一盆正在含苞欲放的荷兰栀子花，个头不大，只是一拃多高，上面却有几十个的花骨朵，已半开的几朵，是厚重的玉一样的白色，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闻上一闻，真个沁人心脾，人颜大悦。还买过几年的水仙，都是正欲开放的，欢天喜地地往桌上一摆，就似一个浑身散发着香气的仙子水灵灵的来到你面前。再买过的花还有绿罗，正开着花的君子兰，晶莹剔透的小海棠……
这些花从量上也有个近二十盆了，多数是观叶的，几年过去，大部分的花连盆子都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新近买的两盆君子兰，只剩了一条枝干的发财树，虽说已是苟延残喘，但毕竟是最早买的花，很值得纪念。记得这些花落户的最初日子里，都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花香扑鼻，大家对它们也是喜欢倍至，关爱有加，但时间一久，却都变得低头耷脑，面黄肌瘦，直至香销玉陨。如那盆荷兰栀子花，只是那几朵半开的绽放了，其它的不但未开，一个个竟都中途落入尘埃，连春泥都做不成。再如那水仙，大多的花苞也是只含不放，最终连叶子一并枯萎。那些观叶的花与此相比也是大同小异，每一片叶子也是由绿而萎，而枯黄，而毙命，最后都逃脱不了被弃的命运。因而就想，花是好看，人也喜欢，但真正有心去养花的却是少之又少，只是些赏花人而不是护花人。
在哀悼花之命运的时候，发现一如此花的并不只是我等所养。庭院中漫步，看见南邻的门旁亦不断有残花遭弃，那些花较之我等所弃之花，更是庞大，且辉煌，有的已是半人高的盆景，所用容器也非同一般，如上釉的青瓷盆，水磨石的方池盆，画了花草纹路的白瓷盆，样子古朴的红泥盆。今年从春及夏，有一株高可及人的巴西木被弃之门外，面黄肌瘦的样子，很让人为之惋惜，有两树枯枝的金桔亦委之小径旁，想它们生机勃勃之时，定有小小果实挂满枝头，还有两盆造型别致的盆景被移出房内，看那残存的叶片，竟像是榆树的模样，有虬结的主干，匍匐的枝条，猛一眼望去，似龙，似鹿，想当年为成就此型，花工定是颇费了番心血。于是就想，这家人看花，俱是高品质的，房子大，花也要大，待花枯萎之际，也就完成了赏花的使命，这些花们也就被弃之门外，等待被最后清理了！
叹惋之余，偶见有车又送花来，也是些气度不凡的花，就想这里住的，定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花之命运如此，也在情理之中。
办公处所的西邻，是不同于上述的爱花人家。一所新起的别墅，很是堂皇，花岗岩砌的月台，青花石的栏杆，贴淡红色釉面砖的前脸墙，门前停着的福特车，很能证明这家的富有与显贵。那是一家生意人。自从房子落成，主人入住，就开始了小花园的营造，两年过去，我是看熟了小花园的整个营造过程。先是铺草坪，四五个工人模样的忙活上几天，就成了一块茵茵绿地，接着就植树，个头都要大的，有种要一夜成材成林的感觉，数数那些花木，皆是佳品，有银杏、塔松、石榴、紫萝、碧桃，更喜的是移来了一株高有丈半，足可盈握的玉兰，绕楼一数，各种花木竟有十七八棵。花园周围的冬青也很快栽种完毕，只不过十数天，已成就了一个很值得一赏的小花园。看来新富之家“树小墙新画不古”的旧话要就此一改了！
花园落成，家中的女佣很是忙碌，整天忙着浇水，草坪一长，又找了工人忙着剪草，好一幅兴隆景象。我是很看中那株玉兰的，春天过去，发了几片叶，正盼着它枝繁叶茂，却见它日渐枯萎，等夏天来到，连那几片枯叶也无踪无影了，于是叹道真是人挪活树挪死吗？及至今年春上，主人还是为那株死去的玉兰而耿耿于怀，斧锯之下，大树倒地，换个位置，又新栽了一株小的玉兰，这株与那株实是不同，都是带了花蕾的，只待春风一刮，便可满树繁花。但事与愿违，眼看着花开了，却不能尽情绽放，在花期里，一朵朵花蕾渐渐变枯，竟又走上了那株玉兰的路，看来这种花是不好莳弄的。主人并不气馁，等再一次刨去，在原来两株玉兰的位置，又栽了一株苹果，还有一株什么，我是叫不上名了，到现在长势正好，对主人也是一个安慰。
到了夏天，主人更是忙碌，月台下植了一溜幽兰，房檐下种上数蓬翠竹，将花园中心的一个圆形小花圃中的月季统统刨出，栽上几十盆正开着花的，红黄紫粉白，俱有了，环绕这些月季，又栽了一圈密密匝匝的勿忘我，现正开着蓝色的小花，真是天天花季。那数蓬翠竹，到夏末已枯了多半，主人又刨去，移来更多更翠的竹子，我看了，禁不住吟诵起苏东坡的诗了：“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
眼下，这个花园在我们的居处已是首屈一指，主人这种爱花的方式让我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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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康宝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