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诗风（如是我说）小说接龙之 无门客篇

无门客

不要用手遮起你的眼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瞎子，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吧，留给你的无非是清醒抑或是糊涂。
生命的本身就是个意外，也就是说，你无法选择，也无法逃避。
所以，所有的意外都应该在意料之中。
                  
                           
一、
夕阳西下，断山湖畔轻烟渐起。
一袭纤弱的背影在雾霭沉沉的堤岸上，愈发显得朦胧、孤寂。
此刻，应该不会再有渡船往来，但伫立在岸边的身影，却显得那么执着。
箫声又起，缠绵里满含忧郁。
箫是紫玉箫，曲是阳关叠，这已经是第七周在同一时刻听到如此动人的旋律了。
“天地含情梦未苏，且将热血洒江湖。禅心不老非云意，手把青峰任抹涂！”
几声长吟，似乎将箫声里未能尽意的雄峙随风尽数吐露，他用的是喉吗？不！这该是积蓄了一生的力量!
吹箫的人是谁？他在等人吗？为何如此悲壮、落寞？




二、
碧云山庄是花的海洋。
庄主江湖海至今也不知道，这个面目丑陋的花匠为何如此钟情于玫瑰。
数年前的一个冬日，是江湖海在门口救起了这个即将被伤痛夺走生命的老人，就此，他便成了改变山庄面貌的花奴。

江湖上的消息堪比现在的互联网。
当江湖海背负黄凌回到碧云山庄的时候，家里早已聚集了很多江湖人物。即便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也很难聚齐的八大门派的掌门人也包含在内。
匹夫无罪，而江湖海身后的“绿绮”却成了他要命的负累。
“绿绮一出，黑曜必现。”盛传已久的这句口头禅让武林人胆颤心惊。
没有谁拔剑，也没有谁吵嚷，即便现在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震坏人的耳朵。但，所有人的眼睛却都盯着一个地方——江湖海背负着的黄凌。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也许，有陌生人见到这个场面，会以为这是一群木偶在做戏。
“月照碧波轻，风动云惊，天涯一棹客中行。柳上蝉鸣吟宿怨，倩与谁听？铁笔纵丹青，爱恨分明，花间醉酒玉壶升。莫叹人生多困惑，几度诗情！”
不合时宜的歌声由远及近，诧异。
更让人诧异的是，打破沉默的歌者居然是碧云山庄的老花奴。
没有人知晓他的来历，也从没有人关注过他的言行。只知道他爱花，爱玫瑰花，仅此而已。
八大门派的掌门人脸色变了，江湖海的脸色也变了，更有些江湖人士大汗淋漓，穿窗逃遁。
能用“大狮子吼”唱歌的人不多，除了二十年前就已绝迹江湖的“玫瑰圣手海云天”似乎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是的，有玫瑰，花儿开的正艳，叶瓣上似乎还沾有清露，一看就是刚剪枝下来的。
只是，这束玫瑰现在不是被人拿着，而是插在了地上，插在了碧云山庄聚义大厅里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
玫瑰花、大狮子吼，足以证明了花奴的身份。

“窗前病柳问秋风，可念当初月下情？几度吟哦飘落叶，流光无语伴蝉鸣！”
又是歌声，是女子的歌声，由远及近，哀婉、忧郁。
今天的碧云山庄恍如菜市，任人进出。
江湖海知道，就凭他的那些手下，是绝对阻拦不住这些前辈的。
此刻，花奴已站在门口，只要一晃身，就可以步出大厅。看来他也想逃。
机会瞬间即逝。
现在挡在他面前的是两位女人。一个年龄偏小清秀靓丽，一个尊贵高雅年龄偏大，看得出，她们应该是母女抑或是师徒。
江湖海认识其中一个，花奴海云天也认识其中一个。
“女施主别来无恙”
少林派掌门大师双手合十问候。
“谢大师关爱，老身此来一为取走绿绮，以免遗祸江湖，二为了结个人恩怨，还自身清白。还望诸位掌门成全。”
“既如此，我等不便参与，容后再叙。”
偌大的聚义厅只剩四人。

江湖海现在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并非真的姓江而是姓海。
当年，玫瑰圣手海云天与大漠银狐韩紫芳是何等令人艳羡的伉俪，夫妻携手，叱咤江湖。
黑曜石的遗失让海云天沉隐江湖数十载，几十年的名侦暗探，到如今还是消息全无。
“绿绮一出，黑曜必现”的佳话似乎成了笑谈。
正如他对爱妻不能实践诺言一样，空留遗憾。
情虽在，却咫尺天涯。
琴声起，琴是绿绮，曲是凤求凰。是当年二人相识之初的曲调。
海云天扬声长叹，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江湖传言江湖海的最后一剑“庄生化蝶”本可以要了母亲爱徒竹琴的命，不知道为什么只使了半招。
又有人说，竹琴的“愚者守静”更见功力，江湖海是无法破解的。
此番种种议论，不一而足。
当兵器与兵器碰撞出火花的时候，心灵与心灵也有了融汇与震撼。
父命与师令的违拗，感情与现实的冲突，让命悬一线的两位年轻人心动不止。
很多时候，前行与后退是并行的，前一只脚的迈出，注定了后一只脚的紧随，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相依相伴。
最后的半招，彼此深情的注目，在脑海中固定成永恒。


三、
塞北的夜空是蓝色的，让人无法不喜欢。
圆月、静水、青纱，一阵阵淡淡的草香，小心翼翼的钻进鼻孔。
湖畔的小路延绵着，而小路和小路之间总有一片狭长的缝隙，以至于走在其中时有一种沉重的感觉，一端是路口，另一端也是路口，人生就在这路和路之间，转一个弯，再转一个弯......
一个又一个转弯中，获得的是什么呢？宁静抑或是伤感？不过，无论怎样这都会是一件好事，起码让人懂得了什么是思索......
连日来，江湖海就在这种似是而非的静默里慢慢等待着。
那天，父亲海云天于悲愤中身受重伤，为了获得救治的丹药不得已与母亲发生争执，进而与她的爱徒刀剑相向。
不久之后，收到竹琴传来的信息，要他在段山湖畔等待，这一等，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欲知后事请听下文分解，这正是：故事曾经休忆，文章各有千秋。断山湖畔几沙鸥，梦里依稀如旧。野阔天高弥远，途荒月色轻柔，依依难舍数回眸，隔岸灯光如豆。

                            2012.10.17.于天津拐弯醉草就

  

施向平

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