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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选发《诗中刘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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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26 09:4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诗中刘鹗
  许文金

  刘鹗一生著述颇丰,类型多样。不光有《老残游记》、《铁云诗存》一类的文学作品,还有政论《风潮论》等,学术著作《治河七说》、《历代黄河变迁图考》之类,文字考古专著《铁云藏龟》、《铁云泥封》等;还有医学著作《人寿安和集》等。因其家学渊源,天生睿智,为学能触类旁通,见地非凡,集才华横溢和风流倜傥于一身。为文为诗,更是信手拈来,犹如行云流水,堪称别具一格,一枝独秀。创作《老残游记》,随手而就,甚至不留底稿,即使中断了一些时日,也文思泉涌,基本上榫结勾连;创作诗词,更是“兴之所至,任意咏歌”。
  他的言志诗,志存高远,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浮”式的寄喻;他的抒怀诗,情彩兼备,有《离骚》般的呼号;他的纪事诗,情随事迁,有感时嫉俗、直露襟怀类的咏歌;他的即兴诗,悉数写真,有倾诉心田般的吟哦;他的“狭邪”诗,婉约俏丽,有楚襄弄玉似的情调。
  除了《老残游记》附诗外,刘鹗诗词创作的“高产”时段,是在他四十岁以后。《芬陀利室诗稿》存诗31首,大抵四十岁期间咏就;《东游草》存诗42首,是他1906年两渡日本的纪游之作;《抱残守缺斋存稿》27首以及其它一些散佚诗稿,均系刘鹗子孙辈辑录而成。
  四十岁以后,是刘鹗人生的多事之秋。复杂的经历,常常使他感到无助而无奈。他的一腔报国豪情,常常与现实的冷壁发生碰撞,只得作“屈子之吟”、“睡狮之吼”(梁启超和《春郊即目》诗中有句:“卧狮常在睡乡游”),这也许是他四十岁及其以后陆续写下如许诗词的 一个动因。
  透过刘鹗的诗行,我们倒可以追踪到他的人生轨迹:
  孩提时,聪明颖悟,在二姐的指导下便能熟背“唐诗三百首”,“阿姊停针每见怜,小时指授绣灯前。”(《题唐诗三百首卷页》)。
  20岁,他首次乡试落第,却调侃为“战报刘贲北,游增杜牧狂。”“更扫陶潜径,爰修子贡墙”(《忆丙子岁二十六韵》),后秉从“太谷之学”,诗纪之为“余年初弱冠,束修事龙川”、“无才学干禄,乃志在圣贤。”(《述怀》)
  36、39岁时,因治理黄河有功,被福片举荐,两度送总理衙门考试,虽以知府任用,却并非实缺,有《春郊即目》和《壬辰送总理衙门考试,不合例,未试而归,腊月宿齐河城外》两诗分别纪实。八年黄河任上的蹉跎岁月,却磨损了他的青春年华。刘鹗虽一时蜚声朝野,声誉鹊起。即便这人生最大的亮点也遭蒙尘,为其悲凉人生从此埋下了伏笔。
  中年以后,忙中抽闲,研究古董,搜罗甲骨,有“铁公好古如好色”(《自嘲》)的调侃诙谐;“商字分明合了然,商城布字得其全,只因误解京垂字,几削成汤四百年”(《论泉绝句》)校劲十足。这是刘鹗人生的又一亮点。由于他慧眼识珠,抢救了大批甲骨,并细心地加以破译,从而在史学上奠定了他“甲骨文之父”的地位!
  40岁前后,创办实业并参与洋务运动,分别有《鄂中四咏》及《登太原西城》等放歌。刘鹗践行“以养天下为己任”的目标,选择了实业救国的道路;在这条路上,狼奔豕突,充当了实业救国拓荒者的角色。
  44岁时,见证了“庚子之乱” 。他站在历史的前沿,在第一时间揭露了“庚子之乱”的黑幕,对中华民族近代史上这一重大历史事件作了评说。《杂感》、《道在瓦甓》两个组诗,振聋发聩,力重千钧,成为历史的奇响和绝唱,从而引发世代人的痛苦的思索!在此期间,他还自费赴京办赈,活人无算,功不可没!
  46岁,参与“太谷学派”南北合宗的重大整合,专程从北京赶往上海,与毛实君组织“愚园之会”,有著名诗、序纪之(《题愚园雅集图抚本后并序》等)
  50岁时,两渡日本,有《东游草》组诗42首为征。此行为何?史学上揣测颇多,莫衷一是,按其诗似因“学堂政界余无与,更不工商苦调查。借问此行何所事?半游名胜半看花。”其实,酸甜苦辣咸,五味陈其中。
  52岁时,遭权奸攻讦,在友人劝说下,为此“避风”,以《寄赵明湖》诗发慨,居然高呼:“敢与波臣争高下,一枝萍梗任风飘。”
  53岁时,虽然罹难,仍在表明心迹,在诗中发出“勘破严华五十三,皈依净土日和南。……骨似太古之前物,心是羲皇以上人。”的清响,在《宿戈驿》中,更是心在流血,发出“到此几疑生意尽,放臣心事复何云”的呐喊……
  从这点出发,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刘鹗的诗词,既显示他的人生轨迹,也流露了他的一部心史。在诗词中,我们既可以读到一个鲜活的刘鹗,也可以见证到一部刘鹗的人生旅程和心理历程,他的诗作和他的为人一样,既情感跌宕,又有血有泪。我们研究刘鹗,花精力去查找资料著书立说固然必要,但不妨还要静下心来考量一下刘鹗的存诗,我们照样可以从他跳荡的诗行中找回一个灵动的刘鹗。要研究刘鹗,不能忽视刘诗的存在!如能这样,我们所面对的刘鹗,就不再是一个平面的刘鹗,也不是一个多面体的刘鹗,而是一个立体的刘鹗。正如诗人在《老残游记·自叙》中所言:“吾人生今之时,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国之感情,有社会之感情,有种教之感情,”而刘鹗的诗词,似乎更贴近他的这种种“感情”。笔者至所以不厌其详地对刘诗加以解读,也正是出于这一考虑。我倒觉得,诗中的刘鹗,却是一个真实的刘鹗。
  总的来说,刘鹗的诗词,纪实是其本色,寄喻是其特质,怀怒是其特色。立意偏直白却颇有隐揉,运句有章法而更显灵性。诗成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晓畅自然;品读如新凌一境,似啖甘饴,滋味弥深,真个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刘鹗思想感情的潮水,在一道道诗行中跌宕起伏。豪壮时,壮怀激烈,狂歌走马,倒海翻江:“无才学干禄,乃志在圣贤”(《述怀》)、“莫问古今征战事,眼前盛世且高歌”(《登洪山寺》)、“不向杞天空堕落,男儿意气古今齐” (《太原道中宿明月·清风店》);无助时,四顾茫然,怅然有恨,志意难满:“此去荆州应不远,倩谁借取一枝栖”(《登黄鹤楼》)、“此地知音寻不着,乘风海上访成连”(《登伯牙台》);感伤时,心在滴血,壮志难酬,扼腕而喟:“生不逢辰类孤雁”、“相逢一哭为苍生”(《题谢平原及鸥馆读书图》);矛盾时,心有不甘,长歌当哭:“到此几疑生意尽,放臣心事复何云?”(《宿戈驿》),“孤臣无涕泪,惨对一灯青。”(《平壤道中占》);愤懑时,痛心疾首,义愤填膺,几要擂拳:“毕竟是非有定论,满城人尽怨端刚”(《杂感》)。“敢与波臣争高下,一枝萍梗任风飘。”(《寄赵明湖》);失落时,心有不甘,抑郁难申,无以泄发:“战报刘贲北,游增杜牧狂”(《忆丙子岁二十六韵》),“相携不羡封侯印,只愿双栖过一生。”(《记得》),“时时勤拂菩提树,明镜空台不染尘。”(《七叠》)……
  刘鹗的诗词,虽不“曲意求工”,但大多立意独特,出句新奇,志存高远。总是在纪事之中言志,在叙事当中抒怀,在写事之中寄兴;又能寓情于景,心托于景,情抒于景,情融于景,水乳交融;描写人物,或白描,或写神,或写心,描心画骨,形神毕备,呼之欲出。
  李白式的踏歌而唱,杜甫式的感时恨别,白居易式的注实漫吟,鲍照式的俊逸,孟浩然式的清新……在刘诗中多有掺揉。难怪有人称道:“捧诵之余,深感才调高旷,清华绝伦;功力深厚,迥凡异响;所谓清新、俊逸,殆兼而有之……至于词翰藻绩之工,吟叹寄托之深,则《诗存》四卷俱在。”(严薇青:《铁云诗存?序》)
  题咏黄鹤楼之诗,历代诗人留下多少传唱,受人称道的往往首推崔灏为最。其诗云:“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悠悠乡愁,不尽离绪,借景烘出,寓情于景,自成高格。后来连诗仙李白都叹为观止,退而却步,发出“眼前有景道不得,崔灏题诗在上头”的慨叹。
  这是崔灏眼中的黄鹤楼。往事越千年,那么刘鹗眼中的黄鹤楼又是怎样的一番情趣呢?为了方便比对起见,不妨再示录于下:“清晨携酒出花堤,试一登临万象低。神女昔留苍玉佩,土人犹唱白铜革是。江流直扑严城下,山势争趋汉水西。此去荆州应不远,倩谁借取一枝栖?”欲展鸿愿,所托难依,联翩浮想,借景托情,别是一番境界。
  再看《仁川待渡诗》。其中之三这样写道:“罟师集纲暮潮新,倚槛临风看逼真;正值斜阳山口挂,得鱼都是粉红鳞。”对海上捕鱼这样的大场景,只用“罟师集纲”四字写尽。由于捕鱼船队的集体操作,网、船齐动,推波助澜,仿佛在海面上又横生起一拨拨潮水,这种情景,只用“暮潮新”三字搞定。“暮”,点明时分;“潮”,因捕鱼船队而起,“罟师集纲”是因,“潮新”是果。诗人在“倚槛临风”观渔时,看到了“斜阳”挂在海对面的“山口”之上,余光撒向广阔的海面,堆金涌银。“正值斜阳山口挂”,描画的是一个立体风景,十分写意,渔夫们抓住了这一时段的渔汛,收获肯定不菲;下一句,诗人回避了罟师集网时的复杂劳动过程,只点出了劳动成果;“得鱼都是粉红鳞”,不仅剪裁得体,简约明丽,而且色质照人,流光溢彩,是诗也是画,流溢着盎然生机。诗人善于捕捉现实生活中的“万象”,只用几个特写镜头,就把一幅海上薄暮捕鱼图刻画出来了,可谓匠心独运。其它尚有“灯塔旋光时隐现,两三萤火海中明”,无不鲜活靓丽,给人以美的享受。
  刘鹗善于造境写景,同《老残游记》一样,堪称一绝。以上已有所析,不少诗句,炼词炼句,文采斐然。“窗前树影偷遮月,屋里花香不借风”,一个“偷”字,一个“借”字,活化,灵化,运用拟人手法,将自然风物注入生命,富含情调;“一帘花影坐调筝”,将“花影”以“帘”为单位来运用,量化、诗化,即使是化用“三影郎中”张先“帘压卷花影”,词性也发生质变,仍不失为独创;“秋兰一箭素心开”(《中秋即事》),量化兰化,不用“枝”,而用“箭”为单位,不仅取其形似,而且也极神似,“箭”与“素”搭配,有形有色,形、色逼真而可人,炼字可谓别有心裁;有时回环往复,诗心同唱:“飘泊何日能读书,何日飘泊不读书”(《题谢平原尽鸥馆读书园》)。
  刘鹗有时也自视甚高,在诗行中不时地有所显露。登山西太原西城,瞩目古秦属地,自许满腹经纶,志向恢宏难以舒展,因此高歌“眼底山河秦社稷,胸中文字鲁春秋”;他常以古贤况比,比苏秦,发出“青鸟不传丹凤诏,黄金空敝黑貂裘”(《春郊即目》)的慷慨悲歌;比司马迁,比昭明太子萧统,呼出“太史书从宫后作,昭明经从狱中参。”的《七叠》浅唱;比李白、杜甫,飞出“少陵悲苦青莲达,同是伤心感乱离”(《题唐诗三百卷页》)的恣情之歌;比宁戚,抖出“相逢一哭为苍生,宁戚依然贫且贱”的绵绵吟啸;他甚至狂歌:“闲看乾坤造化工,兴来长啸山河动。”
  舍此而外,还有两个问题值得我们注意:其一,尽管刘鹗“以知府任用”,却终始未得实缺,但他却一直以满清之“臣”自视。这是刘鹗给自己身份的独特“定位”。在他的诗词作品中,曾几度出现过:早期诗作中有“蝴蝶忽然飞屋角,羁臣何以在天涯!”在《东游草》中有“孤臣无涕泪,惨对一灯青”(《平壤道中口占》)句,在晚期作品《宿戈驿》中有“到此几疑生意尽,放臣心事复何云”句,他自称“羁臣”、“孤臣”、“放臣”,心境之悲苦,志意之难申,是很显然的。对此,我们千万不可小视,或许,这倒是把握刘鹗诗词作品思想内涵的一个切入点,为人们研读刘鹗的诗作提供了一个视角。他看待社会、看待事故以致分析、处理问题,乃至审时度世,始终是以一个“臣”的“价位”去进退的,由此也可以见证他心系国是,慨然以天下为己任的襟怀,可谓“君子坦荡荡”。尽管他一生抑郁不得志,但在他的诗词作品中却看不出有一点沉沦,相反,倒是激情澎湃,慷慨狂歌。
  其二,太谷学派的思想在其诗作中的投影。《老残游记》中的六首七绝诗,“愚园之会”的诗文,无不镂刻着太谷学派思想的印记,《老残游记》九回中黄龙子(刘的化身)的七绝诗中,涉及到陈希夷、张紫阳,提及野马、尘埃和壶公,这都是道教人物和《庄子》中的典故,同时也讲到人我相、功德水、曼陀罗以及鹫岭、法华、菩提、鹿女(小夫人)等佛教内容,这些都是太谷学派所特有的思想反映,参照有关资料可征:太谷学派并非“(儒、释、道)三教合一”。另外,在《述怀》诗中,更表露了诗人对太谷学派教义的理解与认知:“相从既已久,渐知叩两端”“万事譬诸物,吾道为之权。得权识轻重,处久循自然,因物以付物,谁为任功愆”,他将太谷之学奉为圣贤之学,因而敲定人生走向:“无才学干禄,乃志在圣贤”。
  当然,或许是因为“兴之所至,任意咏歌;非惟无术求工,并无求工之想……聊以自误”的缘故,刘鹗诗词的文学创作成就与历史上闪光的诗人相比,当然不可相提并论;但我们还是必须看到:刘鹗是一位有着特殊身份、特殊经历、特殊思想和特殊才能的人物,对其诗词作品的品评,一方面,我们既不能过分地拔高;另一方面,也不能曲意地贬低。正因有其特殊性,所以,应力求公允、公正地加以解读。
  在《中华诗词名句鉴赏》一书中,也收录了刘鹗诗词名句中的一则,为“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春色半城湖。”这一联句,形象地概括了“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济南大明湖的独特风光,其实,刘鹗诗词中不乏佳句妙辞,以上有所涉及,恕不辞赘,只要细心地加以把玩,刘诗中清新靓丽的一面仍然会动人心脾!那只是“萝卜青菜,人有所爱”罢了。
  总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刘鹗才气横溢,在他的诗词作品中更添几多本色。他的诗词,寄托甚深,或低吟,或浅唱,浑由汩汩心泉流出;志存高远,或狂歌,或豪唱,底自昭昭心迹唱就;志趣恢宏,或直白,或隐揉,纯系玉壶冰心铸就。少浮糜庸俗之尘流,有慷慨悲歌之古风。“兴之所至,任意咏歌”。读刘鹗诗词,如读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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