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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是一个村庄,地属莱州,位于市区东南约五公里的地方。村庄有银杏树,不是三株两株,而是成片的林海。
一条细窄的泥土小路为分割线,自东划向西,南北两边各据一片银杏林。正值秋暮冬初,南边的林叶已落尽,显出笔直修长的树干、干净寂寥的枝丫。明朗的天空下,树们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列,宛然气质超然的仪仗队,端肃高洁。让人远远一看,便心生敬意。
北居的银杏风华正茂,树上的叶子如花,黄成一片烂漫,简直是与生俱来的颜色。树下亦铺了一层厚软的金毯,阳光从枝叶间挤进去,漏下斑斓的光影。偶有风路过,一阵叶雨哗哗落下。
林边有几个老人,随意坐在林边的石块上,晒太阳,聊天,打瞌睡。手里长长的烟袋锅,清烟袅袅婷婷,伴随起起落落的语音,缓缓消散在时光里。一只黑白花的清俊小狗,好似林地的主人,见有游人来,从守林的小屋迎出,睁大黑幽幽的眼睛,不吠,离人不远不近,默默地奔来跑去。
却无游人快行,足下那么金贵的毯,怎忍心任意去踩踏。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行走,就发现了匿在落叶下的银杏果。欢喜地笑,尔后再弯低腰身,继续一步一步寻找。无论果实还是快乐,得到之前,这真是一种最为恰当的姿态。
林地潮润,靠西一面,竟有野草莓碧绿的叶子,从落叶里不断探身出来,野草莓仰着红红的小脸时时闪现。亦有不知名的紫色浆果,一串串在藤上招摇。这些忘记季节的果实,天都这样冷了,它们还在比美吗?
可忙坏了竹。捧着相机,一会儿站立,一会儿蹲着,一忽儿又跪下来——拍列队的银杏树,拍树上金子般的叶,拍风过时的叶雨,拍野草莓,拍紫色浆果,也拍绕着林地的蜿蜒清泉。
泉水真是清澈,不知源头,一条细细的流钻出石缝,从西往东,绕着林地汩汩流淌。只要顺水行走,就能看到不远处泉水汇集的潭。
潭水碧绿,后面依着山的峰影,前面照着无边的银杏林,水间水畔住着鱼儿和绿柳,柳的长发随意飘浮水面上,三两垂钓人不急不燥,手执鱼杆静坐水岸。
我与竹耳语,那几个人,莫不是神仙?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幢幢瓦屋。瓦屋前后,亦有银杏张开金伞,阳光一样笼住屋顶,使你深信,每一扇大门后面,都有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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