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语串珠：双刃剑

蓝色枫叶

　从2013到2014，我们用了365个辛劳、忐忑、期望、快乐的日子。一年一岁，岁岁年年，我们以最坦然、真诚和热情的心灵和表情，与风雨同行，与日月共度，与感激、感动、感知一起，见证生命的行程。在这个晴丽的元始、憧憬的年轮，我们相信，人世苍生，一定越来越好。

　　公历2014已经起步，农历2014也即将开篇。不论你手里攥着什么，还是心里藏着什么，都在路上，都在憧憬的旅程。不妨轻声向过往的日子道别，对未来的岁月承诺——曾经和现在，今天到未来，你没有一丝懈怠。迎着曦光面向落日，你依然还会充实地度过每个昼夜，并紧紧挽着友爱、热情和挚诚，坚定地走向春风。

　　从海岸到远山，太阳鸟飞过了一天；从波光到松岗，玉轮盘旋转了一夜。你会不会记得水的细节？你是不是忘却山的险峻？其实我们都要白头，不管现在你是娃娃，还是少年，无论你在青春，还是不惑。笑着哭着，悲观乐观，都会衰老。潇洒背后无人知，风光尽头被忘记。

　　每逢岁末年初，人们心底总会泛起许多别样的思绪。回眸，那冷暖交替的依旧是岁月；瞻望，那年轮复始的当然是期待。但人们只能从一个今天走进另一个“今天”，永远只能活在“今天”里，人们语文和思想里的“昨天”和“明天”，只是个概念——对逝去的时光与未竟的昼夜的别称。所谓人生，眼前时境也。

　　青春时代，时常随着个人心性，静坐夕阳晚霞里，看水势波澜不惊，寂泊如镜；中年岁月，时常推开案头琐碎，漫步于空旷海岸，望涨潮时的暮光嶙峋，舟船行远。如此偏爱傍晚光景，是因它能让浮躁的尘世渐入安然。黎明恰是相反，它喜欢叫醒甜蜜的寐梦，扯着惺忪人群再投江湖，历尽恼苦。

　　等待，是一种无法终结的煎熬。等待长大，可骑着单车去山麓；等待暮色来临，可牵了那人的手数星星；等待门铃响起，期盼负心的游子幡然悔悟；等待烟消云散，希愿皎月知我心。等待是倦怠的目光、惊觉的聆听、寂寞的心灵、怅然的情感，也是热切的远眺、专注的闻达、温润的思念、发烫的怀抱。望眼欲穿的尽头，等待并非总是如期而至，有许多等待，一直等待不来。

　　人伦深处，总有些事你始终不能怀疑，因为你一怀疑，就是彻底的否定了自己。情感内蕴中，不论时间过去多久，有些深刻的情节，永远也不会忘却。尘世如此吊诡，它可以让距离和岁月释淡心念，却又能在某个时点，再次点燃。如果你能读懂秋海棠的花语，你就会与季风默契，一生一世，每一种缘遇都自有道理。

　　如果你渴望袒呈心性的本态感觉，请在最冷的时节等我，因为我只在极寒的日子赴约。是的，严冬是我那张你曾无法直视的惨白脸面，我习惯用漫卷的雪花陪熊熊火焰一起，为懂得温暖的心灵，诠释人世间最是残酷的极端。别去误读灼烫和冰冷的本意，那是生命万物的起源与构建。一望无际的原野，你能悟透孤单。

　　很久以前，我坚持要寻找一份没有功利心的爱情，我找到了；很多年来，我执拗地守待一种超越世俗的友谊，我没遇见；很久很久以前，我渴望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以为我做到了，而后来我才觉悟，那还是命运的安排；很多很多年来，我企图逼迫自己潇洒离开，我却始终只能想到而做不到，我做不到是我终归不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性，那就是自己的苦衷，许多人许多事，只能想一想，然却放不下走不开。这尘世之所以令人扼腕，不是因于生命的犹疑，而是源自性情的难耐。

　　别轻许到永远，因为你可能走不到那一天；不轻诺到永远，因为你不知永远是哪一天。如果你是个珍惜缘遇的人，请专注守望眼前。——那山那水、那路那谁，都是聚来散去、酸甜苦辣的真滋味。从芽童到耄耋，只是一个心愿，生命之旅，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那既是命中注定，又是天道自然。阡陌迢迢，怎能没有人伦牵念。请试着放下，那繁重的尘俗负担，安度每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和傍晚。情感深处，总有万般缠绵，却不如静泊曦霞夕光里，寂然相伴。

　　无论多么冷的天，也要笑对磨难，开心看待世间，诸般纠缠。把挚爱揣在心里，到哪儿都会觉得温暖；不管多么远的路，也不要默许抱怨，从容阡陌曲弯，保持坦然。把善念揣在心里，到哪里都不孤单。昨日今天，不嗔不贪，执着如山；今夜明晚，不妄不歉，自然而然。心开一条路，通向梦乐园，情怀一叶舟，解缆去彼岸。把灵性揣在心里，多么冷的天，多么远的路，都不会寂寥，且一生和暖。

　　几乎所有人都被装在了盒子里，只是盒子有大小、质材各不同。有的盒子是情感，有的是物质，有的是思想，有的是宗教，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令人无法辨析。有的盒子装了一群人，有的装了几个人，有的只囚禁了一个人。虽然人人都想撕开那个盒子，但谁也逃不出盒子套盒子。即使有人侥幸跳出，也不知如何生存。

　　一直不屑总爱戳穿真相的那种心态，尤其是名人、政要和大师近旁人的做法，更觉不齿。比如迈克·杰克逊，且不论他到底掩藏了多少丑陋，即使那些隐私确实存在，可为何非要抖搂出来呢？让歌迷们跟着唯美的节奏和精湛的舞姿，享受音乐欢度人生，难道不是德行吗？故而我想说，翻炒丑陋者自是邪佞之徒。

　　微博、微信中，时常看见一些人，总把那类似是而非的时政评点、世态炎凉的段子粘来贴去、翻炒杂拌，仿佛苦大仇深、义愤填膺，又若忧国恤民、正气凛然。姑且不究他们怀揣什么心态，有几许审视与辨析的能力，以及腹涵几多素养和见识，问题是有人就打了那么一眼，从头到尾就没审读一遍，甚至都没走脑子，就习惯性动作，复制粘贴并转走了——这着实有点可笑，都是一座山上的猴子，你跟谁聊斋啊？特别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图文，乃至来自境外有组织鼓吹的邪风，转发者更是在不知不觉的盲从中，极端不负责任地与险恶用心者一道，助纣为虐，坏了自身周边风气。风物长宜放眼量，不可沽名学霸王。深谙尘世险峻者，应该即刻惊醒啊。

　　暖阳唤你梦醒，明月陪你入眠，清澈的风里，你去看湛蓝的海，你去看蔚蓝的天。鸥鸟为你起舞，松枝等你散漫，所有的季节，都有美丽的邂逅，都有惬意的流连。炽烈的爱情，是永恒的图腾，辽阔的憧憬，是不变的重逢。海曲悠悠，知音和鸣，茶香袅袅，禅心呼应。灵秀莲山，浮来钟声，仿若船头悠扬的号子，回荡在历史的天穹。梦之愿景，展延在日出先照之地，随潮汐涌动，绮丽又澄明。心之期待，守望在海天一色之境，任春秋交替，温馨且安宁。

　　寄生于尘世，必须给生命和时光一些皱褶，在心灵、在情感、在思想、在神态里，正因这些皱褶，才使人生多了些温婉、迟疑、敛藏和世故，这是必要的缓冲，也是不可或缺的保护，不至于让生活陷入一种由于过于直白和干脆而十分尴尬的境地。一如黑夜给人们带来的安全感，裹着黑暗的寂然长梦，才不被喧嚣打扰。

　　智慧永远替代不了善良，能力永远代替不了道德。即使你真的很聪明，即使你真的有本事，也只是一时一事的得逞，却终究要皈依于善良和道德的温暖。况且现实生活中，许多人一直在高估自己，而且把那种谬判当做了习惯。这段话从字面语义上看，似可一目了然，极易理解，但若仔细咂味、透悟，自省者必定汗颜。

　　许多人，一生一世也走不很远。虽然他们有富足的遐想，也有片刻的憧憬，但山那边、水对岸，长着什么树、开着什么花，上演了怎样的人间故事，却无从知晓，更无从见证。脚步无法抵达的是远方，眼睛无法目睹的是陌路，而更多人的意识无法去到的则是未知。那好吧，既然是肉身俗体，不如把每天的际遇当作不可复制的新奇，眼前的尘世并不缺少悲喜，身旁的人伦过往足够思忆。这一秒是你沉静的怀念，而下一秒你就是被怀念的人。分分秒秒的流逝，让你从长大到衰老，在时间概念里，你始终无法驻足，一直在陪它一起迁徙。无论是空间距离的远方，还是时间长度的前端，你终归生旅有限，但你所相逢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人，都无法复原。曾经，现在，未来，智者喜欢把握，仁者偏趋悠然。而你，不必时常眺望，只有只能只好，顺遇而安。

　　自媒体时代，人们都主动或被动地成了写手拍客，大家都是发布者——不论原创还是转载。这其中，有人就分辨不清何为创作何是随记，这不能怪咎困惑者，因为传统意义上的作品是以发表为衡量的，其它皆是以日记等词汇去定义的。时今发表的含义改变了，啥是原创作品也就失去了追究的意义。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时下人们要比任何时候更应高悬警惕之心，严密防御现实世界无处不在的各式各样狂轰滥炸式的暗示，无论什么类型、载体和渠道的传播，不管借以何种名义，不管什么内容，大家都应理智辨析，恪守审慎的原则。暗示常会遮蔽了人们的内心意愿和情感初衷，而盲目跟着外部和自我的不当暗示，渐入歧途。暗示如隐形的利刃，可戕人性命。

　　看透而不戳破，是心宅仁厚；洞悉而不去做，是心有自警；眼高手低、嫉贤妒能，是为空谈毁损之人。人伦熙熙，只有不愿不好不忍不能者，没有十足的傻子。敞开胸怀透亮坦白做人，才不累不慌不虚不假。爱就去爱，恨就去很，言行一致者终成一事；欲拒还迎、心野胆怯，猥琐阴虚者功亏一篑。难做人，就做真人。

　　夜晚困死睡不着，早上打死不睁眼，相对无语呆滞样，身在市井心飞天。粗览几行转头忘，转发自拍等人赞，手比脑忙无聊客，寂寥尘世皆孤寒。说走就走何处去？想来就来为何缘？做事纯粹靠兴趣，做人大多跟风转。三页文章嫌纸厚，两句忠言把脸翻，牢骚满腹怨世道，行尸走肉度余年。时下人伦若游魂，迷离虚幻雾霾间，装傻卖乖弄可怜，越不自然越自然。

　　还记得那年你的样子，四六偏分的中长发髻上，常常别着一个粉色的发夹。柔媚青丝分之开来，是一张粉色的脸蛋，青春靓丽又娴静清冷。岁月可以改变难以计数的细节，却无法拭净刻骨的铭记，在最是清纯的年岁，恰好遇到你，即是奇迹。别相信年轮毫不留情地旋切，稚真的记忆能抵挡一切。如果你已对花朵的凋谢、生命的皱褶，产生了抵触的感觉，请面向大海，安然温忆那一路走来的喜悦，总是得到，比失去的多。

　　一杯红茶握在手里，仿若一段温存回忆，在寂寥严冬里，轻轻流淌于心悸的往昔。人们都应珍惜无多的时日，未来是无法止息的倒计时。即使如此，也要在未竟的尽头，回溯笑声满地的情致。人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因缘，不管忧伤还是甜蜜，有些人注定只是那邂逅的瞬间，有些人注定无法在一起。而恰巧遇到，足矣。

　　冬季的海岸，辽阔清冷，空空如也。除了盘旋的海鸥，静列的木船，还有偶尔从礁石上抬起身子眺望海潮的赶海渔人，几乎看不到驿动的生命。大海依然如昨，不停不息地涌动着自己的节奏，仿佛大地上的四季与它毫无瓜葛。暮晚时分，天光渐暗，气温趋冷，海岸邻旁渔村屋顶的烟筒上，却再也见不到炊烟飘起了。

　　如果一个人庄严肃穆地说：我对明天不抱希望。相信，周围的人定会以异样的目光打量他，有人觉得他失常，有人以为他变态，有人断定他遭遇了什么不幸。或许那个人说的没错，如果人们静然回眸时空，就觉得此话并非妄语——千百年来，一代代人希望的明天，那种引动心灵恬美之感的期待，何时真正莅临了尘世？

　　人间所有的法律、规则礼教，都只是束缚了人类自己。山之俊秀、水之变化、细菌衍生、鸟儿飞翔……那任何姿态都跟人类规俗毫无关联，它们也绝不理会。人比万物所谓的灵长，就是学会了如何“借用”资源而不还、相互之间瞎折腾，怎样衣冠楚楚遮藏祸心、欲望和丑陋。从兽性到人性的进化，犹任重而道远矣。

　　我时常想跟了一曲悠扬走失，走失在天高云淡、景色绮丽的神仙境地。假如人世还有人企图遥唤了我的名字，盼我沿往昔的路寻回熟悉，我只能报以最深切的愧欠之意，向人伦默念一句别离。时空之末，我希愿自己的骸骨，于一块眺望的山石之上，摆出了振翅欲飞的姿势。倘若如此，这一程人生远旅，不算枉费心机。

　　期待春潮再涌、风暖花开。我想沿着那返青的山坡，再去寻见那棵守望的树。我只是想告诉它，那个曾于二十年前，在它的第一根新枝系上红丝巾的女子，已永辞尘世。我不知那一瞬，当我扶着茁壮的树干告诉它那个消息时，它会不会浑身抖动，且用力摇曳它的枝叶。但我可以猜想，那根树枝探问的，定然还是东方。

　　每个甜寐的夜里，我希望尘世所有的人儿，都能梦到青翠的藤枝上，开满娇艳的牵牛花。在那个最是宜人的梦境，都绽开心灵和眉目上的笑容。而我自己，依旧还在梦之外，聆听寒风肆虐北方的天空。我很想从那一种最是严苛的征示里，读出这个岁末最靠近神性的冰冷，哪怕每阵声响，揪人心疼。

　　周六晨，依然无法赖床懒睡。拉开窗帘才发觉，又是雾霾天。这世界的浑浊与阴郁，不仅仅是眼睛所见、耳蜗所听，人心之惶、人性之惚，亦如冰冻三尺。不由想到一个组合句子：跟没心计者为友，从无字句处读书。做坦然质朴人，忘从前今后事。

　　越靠近除夕，人们心底就越发不安，这其中既有期待也有焦灼。毕竟过大年对于千家万户而言，是一件不可轻慢的事。老有老心态，小有小愿望，而中年人群则正是负责照应老年人情绪、满足小孩子需求的中坚力量。能够体谅和关注他们的大概就是他们自己了，更大的支撑力，就是父母欣慰的笑容、孩子直露的喜悦。

　　一老弟无意中提到一句方言俗语：小庙里留不住大和尚。虽一句俗语，却漫散禅机。万丈红尘，浮生若梦，驻守何处是天涯。山之巅，水之畔，风声雨声未了，晨钟暮鼓寥然。即便曲径通幽，怎邂逅，一场浓茶淡酒。今时和尚心何在？佛眉皱，有口无语，皆消受。

　　我沿着河堑走去，每一步都能听到古人呼唤，以最远古的腔调，尖锐、突兀又可刺穿风雨。我沿着河堑走去，每一秒都在化入陈旧记忆，以时下最洒脱的姿态，时时刻刻落入往昔。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人世最痛苦的事之一，大约就是记忆的断档，而它只能用猜想和遐思，去弥补那永远无法重逢的裂痕。

　　成人尽量不要以自己的准则判断孩子们的是非，就像青年人不喜欢父母干涉自己人生一样。人大约都是这样走过：少年时代极易忽略孩提情节，青春岁月往往模糊了少年心思，人到中年习惯有选择地追忆风华正茂的故事，老年人的脑海里差不多只能翻找那些记忆深刻的场景，而人死了则一切皆化为乌有。君以为然否？

　　记得很早以前，寒冬时节，屋檐下总是悬着一根根冰凌，暖阳升起时，融化的冰水滴滴答答地溅落在檐下泥土里，一会儿就打出了一个个凹坑。如今这情景已是看不到了，住楼人家没屋檐，雪水也愈发罕见，干燥燥的冬天再无湿冷和润泽的氤氲。于是近些年来，人们越来越怀念大雪纷飞的日子，虽不言语，但在心里。

　　任何时代的人对过去岁月进行的点评，都不可能保持客观。时过境迁的审视，都有一种想当然的偏见。造成一种情势、场景和细节的历史深源，人之肉眼永远也看不到、看不清、看不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人心是最难猜测的，人的语言文字更是令人怀疑。人世间所谓的道德得失，任谁也当不了判官。天意无法直面。

　　春天伊始，本该拿起些什么，然后去做些什么。但我决定标新立异，一开春就立即放下些什么，然后逼着自己远离些什么。至于是什么，现在不要打算、不必规划，有这个想法本身，已给了自己约束，已给未竟画了底线，已使自己许了诺。曾经这是很违反自己心愿的拘囿之为，却不知为何从近始，变成了决心和勇气。

　　我发现我近来愈发成了手机键客了，只要有点闲暇，不管是坐着、躺着，还是站着、走着，手指头总是贱贱地发痒，按键之瘾有时竟可替代抽烟的欲望。孔乙己老人家说，多乎哉？不多也。这话用在当今放眼一看的那情那景，可以这样说了：多乎哉？很多耶，城市人群都在按键，都是键客。可怜茫茫人世间，竟然皈依了几寸小屏难自拔。瘾，痴迷无我之态。免避者，亦然圣（剩）人矣。

　　夜深人静时，谁为谁无眠？旭阳升起后，谁为谁梦断？别让自己驻留昨日，别让知觉忽略今天，别让期待迷住心窍，别让此生荒无人烟。你哭你笑，其实都是为了自己，你愁你忧，几乎都因执着心愿。你的路程是你的际遇，你的浮沉是你的甄选，你完全可以转身离去，你完全可以开怀抱满。不必怨艾尘世，那很可怜。

　　真正的孤独，是无人陪伴的高度、无人抵达的深邃、无人瞻望的行程、无人理解的担当。其乐融融、八面玲珑的市侩哲学，只是中庸世俗的苟活，而在时代大势震荡之下，偏安是相对的，影响是绝对的。非常之人定有非常之胆、超人之勇、非凡智慧，凡夫俗子只看眼前。民族之运不是一朝一夕，千年百代何去何从？

　　生命之旅，你可以享受庸俗带来的愉悦和快感，却总是从内心深处鄙夷那些城府与世故。人性的悖论和矛盾，恰恰量化了人类的双重属性——自然属性让人渴望自由，社会属性叫人顺应时境。有时你喜爱的正是别人憎恨的，你厌恶的反是别人习惯的。当人心被概念化的东西驯服，生活让世俗化的诱惑兼并，你已消失。

　　常在山水间，才知世事空。而存身立命于尘寰，远近疏离不由己。看当下，中国人再次突显一个古老症态：你不认真他骂你，你太认真他也骂你。其实归根结底，那敛藏了一个不敢明示的心理：宽以待己——当然最好，严以律人——坚决支持。市井街巷，大家都觉得自己应是个例外，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一万个理由可置身事外。基于如此现实，敢于担当，不管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当是一种君子之道，舍小我之毁誉，成长远之瞻期，力挽狂澜于即倒——每个时代，都有这样果敢而为的人，他们才是无愧历史、无愧天道、无愧人伦的大英雄。发乎情智本源地去敬佩、追随英雄的族群，才真是让英雄不朽、豪杰不枉的神性知音，哪怕是隔世离空的赞叹与敬仰，亦使此缘不妄。

　　大梦初醒复又梦，梦里梦外各不醒，尘世唯有凭昼夜，眸开眼闭相懵懂。

　　人世间有个现象很有意思：哪怕他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十足小人，他也瞧不起小人。

　　你有一把双刃剑，每次用它都会连带伤害自己，可你心里总是万般犹疑，用似自戕、弃之可惜。你从没追问过那把剑当初是谁锻造的，为何要锻造它，锻造它初衷何用？直至你将与它一同毁灭的那个瞬间，你才恍然大悟。却原来，那竟是你自己倾尽心血打造，且和你与生俱来。你几乎付出一生的挣扎，也没能放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