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凤妹

田润明

  凤妹
前些日子老家的堂哥打来电话，说老屋隔壁凤妹的小女雪儿考入我所在的省城医科大学，开学那天叫我到火车站接一下雪儿，务必亲自陪她到校办好入学手续。我满口答应，为五塘村出了个大学生而高兴。五塘村坐落华夏腹地，群山环绕。一条小溪，迂回百转于崇山峻岭之中，纳百泉而成河，人称清泉河。临出深山前，它阻于仙女峰下，遂分出一股河水，流入一个山坳，经千万年造化，一连五个池塘，串在了小河上.。河水流出山坳又汇入清泉河。从仙女峰望去，如五颗绿宝石嵌在银链上，佩在仙女峰的胸前，美仑美奂。塘边古树参天，密密匝匝，拱卫五颗绿宝石，世代不毁于洪水。坐落于此的五塘村远近闻名。山民们世代相传，七仙女就是在五塘洗澡，被先祖牛郎偷了衣服，在此安家，这才有了五塘村。相传古时，仙女峰有座牛郎织女庙，农历七月七日，子时，能在庙里听到喜鹊的叫声、牛郎织女的悄悄私语乃至孩子的笑声……
我家祖上本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乾隆年间因文字狱要满门抄斩。父亲的曾祖父那年只有五岁，被一位章姓老家人设法背出，幸免于难。主仆二人辗转逃到五塘村，见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遂以祖孙身份在五塘村落户，我的太祖改姓章。
放下电话我第一次回老家的情景浮在眼前：一九五六年秋，清晨，塘边花香袭人，树上百鸟争鸣。五塘之首荷花塘前的一座小院，大门吱呀一响，我的母亲一手拎着七岁的我一手携着两岁的我的妹妹便来到了点缀着莲蓬和荷花的塘前。妈妈惊叹一声，自言自语：“真美！我要是‘七仙女’也要洗上一洗！”
我们一家四口是昨天夜里到的老家。父亲因家贫早年就离家参加了革命，新中国成立后便在千里之外的城里做了官。这次携妻带子不远千里回老家省亲。
那时的我一见塘边的古树参天，百鸟争鸣立时挣脱母亲的手跑到树下脱了鞋子就要上树捉鸟。可粗大的树干那容得我这个孩童胡闹，挑来捡去个个粗大无比，急得我汗流满面。乡亲们见状笑得前仰后翻，这时一位邻居家的小妹走过来说：“我领你到山上去摘果子吃。”立时我们一群小伙伴欢笑着往山上跑去，也不管母亲在后面急喊：“小心呀，别摔着！”
没几天我就玩儿疯了，跟着小伙伴下塘捉鱼摸虾；上山摘果捉鸟玩儿不尽的去处。
邻居家的小妹叫凤是独女，小我几天。两只大眼睛水灵灵墨晶晶，似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让你瞧不够。
有时她会问我，哥哥，你痴痴得呆看什么？
我说，你看过天上的星星吗？眨呀眨的，似仙女的眼睛，瞧也瞧不够。
你是牛郎？
我心中一荡，说，你是织女。
于是我俩过家家，我扮牛郎，她扮织女。
她带我到田里捉已满子的蚂蚱，有大尾巴郎、大担杖、红赤纱、愣头青、刀郎……拿回家她奶奶在灶膛里一烤，个个焦黄而不糊，我俩吃起来香香的酥酥的。
父母亲的假期转眼就到，我只得恋恋不舍回了城里，从此再也没回去过。有时梦到凤妹，醒来不禁感叹岁月的飞逝；不知她日子过的可好，心中总有一丝牵挂。如今好了，她的小女能上高中，考入重点大学，日子一定过得不错。
转眼雪儿开学的日子到了，我早已问清楚车次到站的时间，提前来到出站口。虽然说好了各自的穿衣打扮，为了保险，我还是做了一个大大的接站牌，上书“五塘村雪儿”。雪儿怯怯地来到我的面前，喊了一声“叔叔”便低下了头，羞涩地站在那里。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幽美的杏眼，牵人心魄。别看来自山区，却似江南水乡的姑娘。腿修长，细蛮腰；肤似雪，晶如玉。我寒暄几句，急忙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扛到车旁装好。雪儿惊喜地坐上车说：“叔叔，我还是第一次坐小轿车。”
去学校的路上我问起她的母亲。雪儿哀叹一声说：“我母命苦呀，十几岁上便瞎了眼睛……”我大吃一惊。
原来凤儿十五岁时，出落的仙女一般。五塘村没有学校，凤儿只得每天翻过山脊到公社卧牛镇读书。风里来雨里去，山路崎岖很是辛苦。这一年她的小姨嫁到卧牛镇贾家，凤儿遇风雨天便住在贾家和小姨做伴。贾家的祖传二胡奏得精湛，凤儿时间一长竟学会了演奏二胡。谁知祸从天降，一天上学的路上，突降暴雨，凤儿受了风寒得了眼疾，村里人不金贵，心想拖几天就好。那知等到失明才慌了手脚，到了医院已经晚矣——眼角膜坏死。
辍学回到家中，凤儿天天与二胡相伴。一年过后竟能奏出各种鸟叫、各种动物发出的声响及河水静淌时的潺湲声、大水咆哮时的奔腾轰鸣声乃至开门声、池边打水声，惟妙惟肖，谁听了也要夸赞。后来竟能奏出风声、雨声、读书声，让人听了心碎。
一天，凤儿瞒着家人到卧牛镇卖唱。小姨听说后强拉硬拽把她送回家。
爸爸第一次动手打了她。她向爸妈吐露心愿——我要卖艺挣钱，给村里盖—所学校！爸妈呆楞好久什么也没说，只是暗暗落泪凝视着眼前的盲女——女儿长大了。
1980年代末，凤儿父母因病先后去世。从此凤儿开始了流浪卖唱。整整六年！一个盲女，一根竹竿，一挂行囊，一把二胡，走了十来个省，走过上千个市县集镇及乡村，落脚便拉场卖唱，栖于街头，行于陌路。寒来暑往，风里雨里经受了多少病魔的缠身、歹人的欺凌、恶人的辱骂、世人的嘲笑……卖唱不下五千场，来回行程不下两万公里。
六年后的一天，五塘村村口。凤儿依石而坐，身边依偎着一个路上捡来的女孩，一曲新编的《建校园》二胡独奏便流淌开来，人们倾村而出。乡亲们拥住凤儿，问寒问暖。凤儿问，村长呢？村长抓起她的手说，在你跟前！凤儿脱下破棉袄，“嚓”的一声撕开，只见一捆捆的钱散落一地！凤儿大声说，三万元！给咱村盖一座学校！乡亲们被惊呆，缓过神来望着衣衫褴褛，苦命的凤儿和她身旁的女孩，竟是一片哭声……
不久五塘村小学正式落成！校园荡起孩子们的歌声……
“叔叔，我便是妈妈在浙江卖唱的路上捡到的那位女孩。那时我刚刚满月，裹在一条毛巾被里，放在乡间的小路边，妈妈听到哭声抱起了我。当时天下起了小雪，便给我取名雪儿。妈妈真苦，双眼失明，还要喂养我这个被遗弃的婴儿。我下决心学医，将来一定要医好妈妈的眼睛……”雪儿泣不成声。
我也早已泪流满面。

妙高台

故事让人感动，故事写法比较传统。感觉情节的设置尚显简单。从开头接到电话到风的出现这一大部分感觉是游离于整篇文章之外的，似可简写，不知对否，一点感觉，作者见谅，

吕和义

故事很感人，但是情节起伏不大，小小说以我个人之间，思维应该要跳跃一些，这样才会更精彩。个见，楼主无怪罪。问好

暗香如沁

细细看完。内容很感人。
文字的前半部分确实显得冗长了些。整体上平了，缺少了小小说的跌宕起伏。
个人浅见，直言勿怪。

离离原上草

从形式来说题材旧了些，语言上也比较拖沓，结构上也比较散，感觉没有必要写这么长。
小说从凤妹的身世说起，不是不可以
但看要如何来安排，小说在这方面的技巧上显得较弱。
第二
情节安排比较拖。个人感觉不大成熟！
一家之言，见谅！

钟敏

拜读了~~~问好


~~~钟情深处亦心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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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

引用第4楼离离原上草于2006-10-26 19:46发表的:
从形式来说题材旧了些，语言上也比较拖沓，结构上也比较散，感觉没有必要写这么长。
小说从凤妹的身世说起，不是不可以
但看要如何来安排，小说在这方面的技巧上显得较弱。
第二
情节安排比较拖。个人感觉不大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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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此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