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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学名著与淮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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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1:42: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古典文学名著与淮安》之一
《水浒传》与淮安

刘怀玉

《水浒传》是我国四大古典名著之一,是妇孺皆知的流行小说。该书成于元末明初,书中的许多人物形象广泛流传在人们的口头上。现在普遍的说法,该书为施耐庵作,一般正式出版的《水浒传》上均署施耐庵的大名。

施耐庵与淮安

施耐庵是何处人,他的身世如何,学术界有颇多争议。有人说他是兴化白驹人(现属大丰),还有说他是淮安人。1921年编印的《中国人名大辞典》第653页“施耐庵”条云:

        (施耐庵)元淮安人,名子安,“耐庵”其字。元末以赐进士出身,官钱塘。与当道不合,弃官归里闭户著书以自遣。张士诚闻其名,聘之,不出;亲造其门敦请,仍不从。因避居东京,寻归卒。所著有《志余》、《三国志演义》、《隋唐志传》、《三遂平妖传》、《江湖豪客传》(即《水浒传》)。(按《水浒传》自七十回后,金圣叹断为耐庵弟子罗贯中所续。)

《中国人名大辞典》中的这一条是有出处的,大约出自施耐庵的墓志。耐庵的墓志为明代初年淮安人王道生所作,见于施氏施谱。全文如下:

        公讳子安,字耐庵,元末赐进士出身。官钱塘二载,以不合当道权贵,弃官归里,闭门著述。追溯旧闻,郁郁不得志,赉恨以终。公之事略,余虽不得详,可以缕述;公之面目,余不得亲见,仅想望其颜色。死之年七十有五,而余尚垂髫。及长,得识其门人罗贯中于闽,同寓逆旅。夜间炧(duo)烛畅谈先生轶事,有可歌可泣者,不禁相与慨然。先生之著作,有《志余》、《三国演义》、《隋唐志传》、《三遂平妖传》、《江湖豪客传》(即《水浒传》)。每成一编,必与门人校对,以正亥鱼,其所得力于弟子罗贯中者为尤多。鸣呼!英雄生乱世,或可为用武之秋;志士生乱世,则虽有清河之识,亦不得不赉志以终。此其所以为千古幽人逸士聚一堂,而痛哭流涕者也。先生家淮安,与余墙一间。惜余生太晚,未亲教益,每引为恨事。去岁,其后人述元先生,移枢南去,与余流连四月。问其家世,讳不肯道;问其志,则又唏嘘叹惋;问其祖,与罗贯中所述略同。鸣呼!国家多事,志士不展所负,以鹰犬奴隶待之,将遁世名高。何况元乱大作,小人当道之时!先生之身可谓不幸矣!而先生虽困顿,而不肯卑躬屈节,启口以求一荐达。遂闭门著书,以延岁月,先生之志可谓纯洁矣(以下剥蚀)。

这篇墓志关于施耐庵的信息量很丰富,我们从中起码可以获知以下几点:
1,        施耐庵住淮安,本名子安,为元末明初之人(约1308─1382);
2,        施耐庵在元代中过进士,并曾在钱塘为官二年;
3,        施耐庵在淮安著书较多,《水浒传》仅为其中之一;
4,        施耐庵门徒较多,所著书均与门人商校。罗贯中是其门人之一,是施耐庵著书方面最得力的助手。《三国演义》亦为他们师徒所作,则四大古典名著至少有三部出自淮安(另一部为《西游记》);
5,        施耐庵在淮安的住处,与王道生仅一墙之隔;
6,        施耐庵死在淮安,并且葬在淮安。后来由他的孙子施述元迁葬兴化白驹大营,所以现在施耐庵的墓在兴化施家桥;因为他的子孙很多人住在白驹,所以他家的宗祠在白驹(现属大丰县,施家桥东十几里)。
这篇墓志原在白驹施氏族谱内,是兴化胡瑞亭于民国初年调查人口时首先发现的。他写了一篇《施耐庵世籍考》发表在1928年上海《新闻报》“快活林”栏目内。在这篇文章中,他将《耐庵墓志》公布于世。同时公布的史料还有一篇《耐庵小史》,作者袁吉人也是淮安人。《耐庵小史》全文如下:

        先生生于元,与张士诚部将卞元亨相友善。士诚缮具甲兵,将窥元室,以卞元亨为先锋。耳耐庵名,征聘不至。士诚乃枉驾造其门。家人不与见,士诚入内,至耳室,见耐庵正命笔为文,所著为《江湖豪客传》,即《水浒传》也。士诚笑曰:“先生不欲显达当时,而弄文以自遣,不亦虚靡岁月乎?”耐庵闻而投笔,顿首对曰:“不佞他无所长,惟恃柔翰为知己。将军豪气横溢,使海内望风瞻拜,不弃驽骀,枉驾辱临,不佞诚死罪矣。然志士立功,英贤报主,不佞何敢固辞?奈家庭多变,母老妻弱,子女婚嫁,债务未偿。一旦舍去,则母失所依。将军仁义,如雨泽遍地,当必加以怜悯,而使愚孝有后,则衔结有日矣。”言已,伏不起。士诚不悦,拂袖竟去。是时《江湖豪客传》正四十五回矣。

这篇小史,后于1932年被韩国钧等人编入《吴王张士诚载记》卷4的附编里去,文字略异。民国初年,兴化县编纂《兴化续志》,又将上述《墓志》和《小史》进行“修改”,收入续志中去。
王道生所撰墓志,原己刻在石头上,埋入了施耐庵的墓中。据兴化人讲,道光年间,曾有人在施的墓道中见过此碑,并有人将内容抄录下来。咸丰中续修《施氏家谱》,将它又编入家谱中去。这就证明了两条:一是淮安确有王道生其人,二是王道生所作《耐庵墓志》也是千真万确的。
同样,《耐庵小史》也是确实存在的。现发现,施氏宗祠中曾有一木榜,木榜上写着《庵公原籍和迁籍志》。此文琐碎,不再转引,撮其要云:道光末,施氏第十五代孙施永茂等,修建施氏祠堂。成功以后,派其子施占鳌写始祖耐庵的事迹。施占鳌特地“借俊骑,至淮安府西门内”,找到袁林甫家,寻访施耐庵的遗迹。令人惊讶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已是清中叶以后,时间已过去近五百年),施耐庵当年所住的房子还在。袁林甫让他的儿子袁吉人带着施占鳌进去看了:“书斋平屋三间,中有积土,有木桌凳,窗楞下隔罗贯中的房间。”这就是他们师徒二人写作世界名著《水浒传》、《三国演义》和其他一些作品的地方。据说,他们将《水浒传》写到第75回时,施耐庵被朱元璋下了狱,后经刘基周旋,才释归淮安。施占鳌回去后,就写了这篇《迁籍志》。据此志称,施耐庵的书斋在“淮安西门城内土地祠后”;施耐庵死后,就葬在淮安,几十年以后,其孙述元迁柩南去。对于袁家来说,已不知施氏迁往何处,还是施占鳌告诉他迁地是兴化白驹。然而对施氏后人来说,他们却一直记住淮安,并记得施耐庵当年在淮安城内住处的方位,因此能够很容易地找到袁林甫寻访他家的旧事。
胡瑞亭当年发表《施耐庵世籍考》一文中,除了《墓志》、《小史》以外,还有“施氏世籍”一节文字。该节文中说:“据施氏后人云,家本籍淮安,自耐庵公因避张士诚,曾隐去至东京,寻归,无疾终。”至十七世祖述元公迁于现里(白驹)。”其实,应该这么说:施耐庵的祖籍是吴兴。老家在苏州,其父元德迁居淮安。施耐庵死后,他的子孙又迁居白驹(今大丰县)。白驹施氏宗祠大门上的楹联是:

吴兴绵世泽,
楚水封明禋。

这副门联道破了施耐庵及其子孙的历史源流:吴兴是其祖籍,楚水──楚州之水──是他们的发祥地。白驹施氏以施耐庵为一世祖,而耐庵却是生活和终老在淮安,故以“楚水”和“吴兴”并列于宗祠大门之上,示子孙不要忘记其祖籍源流。
施耐庵本人当年在淮安有一首诗,也可以作为这个问题的旁证。诗题为《赠顾逖》,诗云:

年荒乱世走天涯,    寻得山阳好安家。
愿辟草莱多种秫,    莫教李子结如瓜。

案:当时有民谚:“李生黄瓜,民皆无家。”意谓李子结如瓜大,则人民要逃荒。该诗所言耐庵定居淮安,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施耐庵后人移家白驹,后来连他的棺柩也被刨到白驹去,被奉为一世祖。他在淮安还有没有其他的后人呢?据传,淮安施河施姓也是他的后裔。笔直者曾作调查,看过《淮山东南乡施氏家谱》。此谱初修于康熙二十三年,再修于乾隆十二年,三修于嘉庆十年,四修于道光元年。据该谱序云,该施氏亦祖籍吴兴,也是因元末兵乱,一世祖施囗德(德七公)从苏州阊门迁淮的。当时同来的有弟兄三人,一人出家了,老八北去了,唯七公囗德定居淮安了。据白驹《处士施公廷佐墓志铭》,廷佐是施耐庵的四世孙。廷佐的高祖名元德,当为施耐庵的父亲。施元德和施囗德名甚相似,或者即为一人亦未可知。施耐庵的后人大部分走了,或者留淮者是个庶子,因为外祖在淮安地方有一定的社会联系,自己年纪又小,不愿随施氏家族去受封建宗法约束,于是就留下来了。道光二十四年白驹修施氏宗祠,主事者为施耐庵第十五代孙,道光元年淮安施氏修家谱,主事者为第十二代孙,若到道光二十四年,变当为第十三代孙,两者差异不大。

《水浒传》与淮安

《水浒传》里面的故事,是根据北宋末年宋江等人聚义造反一事铺写的。真实的宋江事迹本来与淮安关系并不大,仅是宋江的义军到过楚州境内一次。《宋史》卷22记载:“宣和三年二月,淮南盗宋江等犯淮阳军(今邳州),遣将讨捕。又犯京东、河北,入楚、海州界,命知州张叔夜招降之。”这个张叔夜是海州知州。宋江被他招降以后,史书上就不见记载了。尽管元、明时代邳州、海州均属淮安所辖,元末明初人写书时,可以把宋江故事作为本地掌故写进书中,但事情总归太渺茫了些。然而,《水浒传》内容与淮安关系却真的十分密切,这与水浒故事的流传与发展有关。
宋江等人聚义之事,在历史上不过是短短几年的事情,却成了人们的千古话题。从南宋开始,他们的故事就广泛流传。书会才人将这些故事编成话本,作为说书的内容;戏剧作家又将它编成剧本,供艺人们到处搬演。这些话本、剧本,有许多至今仍然存在。据元钟嗣成《录鬼簿》及明无名氏《录鬼簿续编》记载,当时知名剧作家高文秀、康进之等,均有水浒题材的剧作,如《黑旋风双献头》、《梁山泊黑旋风负荆》、《斩担儿武松打虎》等。此外还有《争报恩三虎下山》、《鲁智深喜赏黄花峪》等杂剧。至于话本就更多了,《大宋宣和遗事》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在《宣和遗事》等话本中,水浒故事关目已基本齐全,只不过文字粗率,没有什么文学性。但是,它为施耐庵写《水浒传》提供了丰富而完整的素材。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意者此种故事当时载在人口必甚多,虽或已有种种书本,而失之简单,或多舛迕,于是又复有人起而荟萃取舍之,使较有条理可览,是为后来之大部《水浒传》。”这就是施耐庵当年写《水浒传》的基本情况。
宋、元、明时代,淮安是江北重镇,大运河上一大都会,说书才人、戏剧作家和杂剧演员经常在这里聚会。他们在这里创作、表演,切磋技艺。因此,当时水浒故事在淮安一带非常流行,“载在人口”者甚多。鲁迅先生在讲到“载在人口必甚多”时,就举例说明,他举的重要例子就是淮安的,是淮安龚开所作《宋江三十六人像赞》。据宋周密(1232—1308)《癸辛杂识续集》记载,宋遗民淮安画家龚开(1222—1304?)曾画过宋江等三十六人的画像,并分别给每人写一个像赞。其序云:“宋江事见于街谈巷话(按:可见“载在人口甚多”),不足采著,虽有高如、李嵩辈传写,士大夫亦不见黜(按:可见流传甚广)。余年少时壮其人,欲画赞,以未见信书载事实,不敢轻为。及异时见《东都事略》中载侍郎《侯蒙传》……余然后知江辈真有闻于时者。于是即三十六人,人为一赞,而箴体在焉。”其赞语每人四句,每句四字。如宋江像赞云:“不假称王,而呼保义。它若狂卓,专犯忌讳?”清代淮安阮葵生在他的《茶余客话》卷21中说:“世传《水浒三十六人像》亦高士(龚开)作,而明吴承恩为之赞。”这是淮安关心水浒故事的人多、传说多,各种传说的内容情节产生差异造成的差讹。像赞亦本龚开所作,当时流传很广,还有人在诗文中提及此事。如元代吴县陆友在他的《杞菊轩稿》中,有《题(宋江三十六人)画赞》诗,诗云:“楚龚如古在画赞,不敢区区逢圣宫。”但将《水浒》人物画移画到赌具叶子上(今麻将牌的前身),是明末画家陈洪绶干的。不过陈洪绶也经常在淮安逗留,与淮安张致中等交往甚密,或许他也是受了淮安龚开的启发而的。淮安有丰富的水浒故事传说,这也是施耐庵“寻得山阳好安家”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这里适合他写作《水浒传》。淮安有这么一个传说:“相传耐庵撰《水浒传》时,凭空画三十六人于壁,老少男女,不一其状。每日对之吮毫,务求刻划尽致故能一人有一人之精神,脉络贯通,形神俱化。”(丘炜《菽园赘谈》)《水浒传》人物众多,无一雷同,读者闻其声即知其为何人,原来作者有这个创作秘诀。或许施耐庵当年真有其事,他“对之吮毫”的画像,或许就是龚开所作;他从龚开所作的像、赞中获得了若干灵感。
施耐庵作《水浒传》除了从宋元话本、戏曲和“载在人口”的资料,直接继承袭用了一些情节外,还从淮安地方掌故中采用了不少东西。兹举几例如下:
其一:某书载,宋淳熙年间,楚州有一义士晏先,为打抱不平杀了人,后被流放。途经一荒林,押差意欲加害,幸而有人暗中保护,方才获救。这在林冲被押解,鲁智深大闹野猪林故事中有其投影。
    其二:《夷坚志》载,“韩蕲王(世忠)督兵淮楚,领背嵬军(韩世忠之亲兵)猎于郊,道逢群虎下山,下令打围。甲士环合,各以神臂克敌弓射之,凡毙三十余。其一最雄鸷,目光如镜,毛茸皆紫色,锐头丰下,爪异常,羽镞不能入。跳跃咆哮,万众辟易。大将呼延通奋怒驰马与相当,誓必取之。伺其张口,发大羽箭,正中舌上。虎雷吼山立,宛转而死。命从骑四辈舁归,剥皮为鞍鞯。一军皆壮其勇。”在武松打虎、李逵打虎等打虎故事中,均有其影子。
其三:《资治通鉴长编》卷109记载,宋绍兴元年二月,梁山泊水贼张荣等南下,入楚州、通州,三月,退入兴化东之缩头湖,作水寨以守,与金人大战。金人败退楚州,荣获大胜。张荣向南宋朝廷报捷,表示愿意听朝廷节制,即接受招安。后被任命为泰州知州。又卷135记载,张荣后来升为淮东副总管,绍兴三十一年,他率领淮东壮丁万人,于射阳湖等处保聚。十月,奉命率人船尽赴楚州抗金。许多专家认为,《水浒传》中宋江先是为贼,后受朝廷招安,被任命为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这个形象的塑造,从张荣身上取像不少。张荣是宿迁㟃峿山人,从地属关系来说,在元明时代,张荣就是淮安人。
施耐庵既然选择淮安定居,并在淮安写作了名著《水浒传》,按写书人的常例,势必要在他所著的书中,写上一两段他所在的地方淮安的故事,即使在真实历史上是没有的,也要尽量编造出一些来,以显示一下本地风光。施耐庵未能免俗,《水浒传》中确实有关于淮安的故事情节,而且有的还很有份量。试举两例如下:
第一、        历史上征方腊本是童贯、韩世忠等人的事情,与宋江无关。在《水浒传》的后部,施耐庵按照《宣和遗事》的提示,移花接木,让宋江带上他梁山一伙好汉去征讨方腊。事在百回本的第90—99回,一百二十回本的第110—119回。书中说,宋江等征田虎之后,又主动要求去讨方腊,宋徽宗封宋江为“平南都总管,征讨方腊正先锋”,卢俊义为“兵马副总管,平南副先锋”。他们领兵南下,“水军头领已把战船从泗水入淮河,望淮安军坝,俱到扬州取齐……于路无话,前军已到淮安县屯扎。当有本州官员,置筵设席,等接宋先锋到来,请进城中管待”。淮安本名楚州,改称淮安是南宋绍定元年(1228)的事情。当时称淮安军,不久改称淮安州,所辖之山阳县改称淮安县。元代称淮安路,明以后称府称县,而淮安一名一直沿用至今。北宋的宋江行军,使用了南宋才有的地名,应是作者的一个疏忽。据专家们考证,“《水浒传》中写到的地名,共有一百七八十个,大多数与宋代的行政区划名称相符”,(袁世硕:《〈水浒传〉作者施耐庵问题》)像上述地名之错是极个别的,不细心的人是看不出来的。然而,这不一定是作者的疏忽。我们还可以这样来理解:作者编造出宋江行军经过淮安,并有意留下这个地名破绽,吸引读者关注,意在抖抖他所定居之处淮安的风光。
第二、        《大宋宣和遗事》为宋江聚义选定的地方叫梁山泺(luo),这是个真实的地名,在山东。宋元人的诗文中涉及宋江,亦多称梁山泺。到了施耐庵手里,则称为梁山泊。对于梁山泊的地理与形势,在以前的“简单”、“多舛迕”的本子中,只是一提而已,到了“大部头”的《水浒传》中,必须详加描述了。于是,施耐庵为梁山泊作了如下设计:四周水泊八百里,中间是宛子城,聚义厅在其中;山下有金沙滩,是宋万、白胜在那儿下寨 ;别有鸭嘴滩,有王矮虎、郑天寿去下寨;山后有断金亭、饮马川;水泊外则有朱贵在那儿开酒店,作为对外联络点。然而,这些地名不是一次设计全的,有的是后来增添的。比如山下水寨,起先只有金沙滩一寨,鸭嘴寨是第44回后才添进去的。研究《水浒传》的专家们指出,这里有一个巧合:如前所述,施耐庵作《水浒传》,中途曾被朱元璋弄去下狱,其时书正写到第45回。施在第44回所增设的地名一定与淮安有关。著名的研究古典小说的专家王利器先生认为,这地名是淮安的,应当是“取源于楚州附近之鸭涧古地之称”。依笔者看来,当为当年楚州南门外蓼儿洼附近之“鸭洲”一地名(在今三堡乡北端)之移植。施耐庵下狱时,自己认为能不能再回来还说不上,因此,走之前在自己所著的书中增加淮安一两个地名(饮马川一名也是同时加的),可以作为纪念吧。
第三、        《水浒传》结尾时,书叙宋江征方腊以后已是宣和五年九月了,他上表朝廷,报告战况。这时108人中,除了死亡、隐逸的只剩下27人了。皇帝对他们均有封赠,宋江得到的封号是“加授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宣和遗事》只说“宋江禽方腊有功,封节度使”,把他坐实安排在楚州当官,是施耐庵的发明创造。
书中接着详叙了宋江到楚州上任,以及死在楚州、葬在楚州的情况:

        且说宋公明……赴任之后,时常出郭游玩。原来楚州南门外有个去处,地名唤做蓼儿洼。其山四面都是水港,中有高山一座。其山秀丽,松柏森然,甚有风水,与梁山泊无异。虽然是个小去处,其内山峰环绕,龙虎踞盘,曲折峰峦,坡阶台砌,四围港汊,前后湖荡,俨然似水浒寨一般。宋江看了,心中甚喜,自己想到:“我若死于此,堪为阴宅。”但若身闲,常去游玩,乐情消遣。

在朝廷占据要职的奸臣们一心想害死宋江,便先在卢俊义身上下手。他们诬陷卢俊义(当时封在庐州)常到楚州串连,有谋反之意,在皇帝赐的御酒中投下慢性毒药,致卢中毒后落水身亡。接着又用同样的手法,在皇帝赐给宋江的御酒中下毒。御酒一到楚州,宋江就心里明白了。他怕自己中毒死亡以后,李逵会闹事,没有别人能劝得住他。他就“连夜使人往润州(今镇江)统唤取李逵星夜到楚州,别有商议”(当时李逵被封为润州都统)。李逵“便同干人下了船,直到楚州,径入州治拜见”。宋江与李逵明说了,李逵果然要反,但人他已吃了药酒。宋江说:

        昨日酒中已与了你慢药服了,回到润州必死。你死之后,可来此处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洼,风景尽与梁山泊无异,和你阴魂相聚。我死之后,尸首定葬于此,我已看定了也!

李逵回到润州后,吩咐从人:“我死了可千万将我灵柩,去楚州南门外蓼儿洼,和哥哥一起埋葬。”后来,宋江、李逵都死了,都葬在蓼儿洼之“高原深处”。
被封为武胜军承宣使的军师吴用,到任以后,心中不乐,老是想念着宋江。一天,突然梦见宋江、李逵。宋江告诉他,他们已被毒死,葬于楚州蓼儿洼。要吴用去他们坟上看看。吴用“次日便收拾行李,径往楚州来”。到时,“彼处(楚州)人民,无不嗟叹。”他便安排祭仪,到墓地“以手掴其坟冢”,哭祭宋江、李逵。哭罢,便准备自杀,好到阴间跟随哥哥而去。这时花荣也乘船赶来楚州,直奔蓼儿洼宋江墓前。原来他也同吴用一样,是得到宋江托梦而星夜赶来的。于是,花荣和吴用二人相对“大哭一场,双双悬于树上,自缢而死”。二人也“葬在蓼儿洼宋江墓侧。宛然东西四丘。楚州百姓感念宋江仁德,忠义两全,建立祠堂,四时享祭。里人祈祷,无不感应”。
小说将宋江写死了原因很多,鲁迅《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中说:“至于宋江服毒的一层,乃明初加入的,明太祖统一天下之后,疑忌功臣,横行杀戮,善终的很不多,人民为对于被害之功臣表同情起见,就加上宋江服毒成神之事去”。宋江死了成神自然有他的道理,然而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楚州呢?毫无疑问,这与作者的喜好偏爱有关。施耐庵生于乱世,飘泊一生,最后选定淮安“安家”,自然对淮安有着特殊深厚的感情。他为他的得意之作《水浒传》的主人公宋江选择一个归宿,这个归宿放在淮安──楚州,当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施耐庵此时不再像上次下狱时那样匆忙了,他“处心积虑”、“用心良苦”,统稿时居然说梁山泊又名蓼儿洼,书末又说蓼儿洼的风景与梁山泊一样。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洼,不就是说楚州也有个梁山泊吗?究竟他是按照梁山泊的实相来描绘楚州蓼洼儿洼,还是按照楚州蓼儿洼来描绘梁山泊的呢?梁山泊和楚州蓼儿洼今均已变为平陆了,梁山泊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人们基本上都是从《水浒传》中了解到的;而楚州蓼儿洼却是施耐庵可以亲眼所见、亲身所游的,能有个直观的依据。梁山泊、蓼儿洼,谁本谁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实相无相。我们不必过于泥古,只需知道《水浒传》与淮安关系如此密切就行了。施公将此安排在全书最后一回,作为总的点题,回目中赫然大书“宋公明神聚蓼儿洼”,成为全书的大结局。我们不能不敬佩施耐庵如此重于淮安的地方观念!
陈忱作《水浒后传》就继承了这个大结局,并以此为续书的开篇。然而他犯了个错误:他说宋江等“葬在楚州南门外,宛似蓼儿洼一般”。他把施耐庵的话弄反了,似乎楚州没有蓼儿洼,仅有一个“宛似蓼儿洼”的地方。这不能全怪他。因为这位做续书的先生不是淮安人,他无法理解施耐庵的个中三昧。
在最后一回书中,施耐庵用了大量的笔墨来叙述这一结局,浓墨重彩地描绘了楚州南门蓼儿洼的秀丽风光。蓼儿洼是淮安当年实有的地名,有土山,四周有水泊。由于历史的推移,陵谷变迁,今仅存一点痕迹了,宋江等人的墓祠更无论矣。据笔者分析,蓼儿洼其地应在今刘湾村境内,“刘湾”与“蓼儿洼”实为一音之转耳。近年来,常有些《水浒传》爱好者来淮,要求看看蓼儿洼,我便领他们去那儿凭吊一番。客人们每每于发一通历史慨叹以后,表现出心满意足的兴味。这足以证明:施耐庵的神笔,使千秋万代的读者对《水浒传》产生浓厚兴趣,也使淮安风光千秋万代。

 楼主| 发表于 2015-12-21 17: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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