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 母 文/张波 十四个年头了,“妈妈”这亲切的称呼已离我遥远。父亲的家我常去,但是没有妈妈的家,回去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继母很朴实,很能干。父亲的三间小胚房经她手一收拾焕然一新,里外用白灰粉刷了一遍,窗棂用油漆涂上了蓝天的色彩,陈旧的家俱擦拭得铮亮。那些多年遗弃的盆盆罐罐她也都一一拾掇出来,放入黑土,种植一些花草。隆冬的季节,小小的窗台春意盎然----盆盆罐罐里青翠欲滴,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继母很节俭,父亲400多元钱的退休金每月都有剩余,我们拎点鱼、肉回家,继母总是说不要太破费,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细水长流。我们每月把赡养费交给父亲,父亲总是把钱接过来,转身交给继母,继母从箱底掏出那半新不旧的花手绢,把钱放在里面,然后一层一层地包好,再放回原处。 孩子因受他们二舅的影响“妈妈只有一个”,他们也说,姥姥只有一个,尽管当面称呼继母姥姥,可是和姥姥总是亲近不起来。我们称继母“婶婶”也是客客气气的。 父亲因为继母的到来,苍白的脸渐渐有了红润。 每当吃饭的时候,父亲家的小饭桌总是摆得满满的:小葱、豆瓣酱,各种各样时令蔬菜腌制的泡菜,色香味俱全。咬一口玉米面与白面两掺的宣腾腾的“金银卷”,喝一口清爽爽的绿豆粥,真令人胃口大开。 父亲的穿戴也整洁、利落起来,整天乐呵呵的像换了个人。 单位集资盖住宅楼,我回家向父亲说起,父亲说:“钱不够吧”,我说:“嗯”。继母没吱声,站起身来,从箱子底层又拿出那个半新不旧的花手绢,一层层打开,拿出里面的钞票递给我,“先用着”,我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说:“那我打个借条吧。”继母没吱声,转过头去。父亲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脸一热,不用说,准是红了一大片。 过年了,父亲打电话让我们回家一块儿热闹热闹。我犹豫着,父亲一再催促,我答应下来。 到了父亲家,已是年三十晚上,继母看我们到了,把已包好的饺子下了锅。饺子熟了,继母先捞了几个,放入一个小碗里,让我端到西屋。推开西屋的门,看到妈妈正慈祥地望着我,妈妈遗像前,插着三炷香,香烟袅袅,似三条纤细的小白龙欢快地舞着。 我的眼角湿润了,妈妈在我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继母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地说:“小波,吃饭了。”这久违的呼唤,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我的心一热,嘴里喃喃地吐出“妈妈”二字。 《政务风景》2017.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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