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纪实真事)一束康乃馨

张树军

  一束康乃馨

张树军
这是一件真事。
在我们小区里有一座楼，楼里的住户全是教师。人称“教师楼”。我爱人是一所中学的教师，因此，我也住在这座教师楼里。我们的住房在二层。
教师楼四层，住有一户，夫妻二人都是教师。丈夫是一所大学的教授，妻子在一所中学任书记。两个人的年岁大约都在五十六、七岁。他们夫妇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已经结婚成家，在国外定居、工作。
我和四楼的教师夫妇并不相识，只是偶尔在上班下班时间于楼门口见过几次面，而我们见面也只是相互点点头，表示作为邻居已经打过招呼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几层。他们给我的印象非常好。教授老成稳重，走路都带有学者风度。书记喜好打扮，衣着入时、前卫，人也长得漂亮，处处透出高雅的气质和精明强干的个性特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无论书记走到哪里，她都是一位令人赞叹不已的女人。
一段时间，我没有见到这对夫妇。
“书记退休了。”这是与书记在同一学校工作的李老师告诉我的。回想起李老师的这句话，大概是在前年。
李老师是先于书记之前退休的。
当时，李老师和许多退休老师都一早一晚出来活动。有的跳舞，有的踢毽，有的抖空竹，还有的打羽毛球……可是，谁也看不到这位书记。李老师说，可能书记退休后喜爱清静，不太愿意和大家混在一起瞎玩。李老师曾经几次前去看望书记，知道书记一天又一天地闷在家里读书看报。书记家买粮、买菜，购买所有的生活用品，原来就是教授每天的必备功课，书记不出来去商场购物，原本就不为邻居们所关注，她退休后依然故我，周围的邻居、同事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了。后来，书记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半年后的一天，我突然看到教授搀着书记，步履蹒跚地走出大楼。我不禁心中一惊，书记病啦？
看着书记佝偻的身子，憔悴的面孔，呆滞的目光，我顿生恻隐之心：怎么才短短的半年时间，书记那高雅、精明的气质就荡然无存啦？怎么才短短的半年时间，书记那高傲、盛气凌人的派头就悄然不见啦？怎么才短短的半年时间，好端端的一个女人尖子，昔日光采照人的中年时尚女子，竟然落得如此萎靡不振的地步？实在可惜，实在可惜！
书记患的是癔病，整日胡思乱想，总感觉同事与她过不去，上级也不断地找她的碴，不停地整她，周围没有信得过的人能和她说心里话，就连教授请来的几个保姆呆不了几天也一一被书记轰走了。
后来，书记越发病得厉害，女儿远在国外，鞭长莫及。原先每月还打几次电话，随着时间的慢慢的流逝，女儿的电话越来越少了，到了后来，女儿干脆再也不过问父母的事了。去年，女儿从国外回来探亲，看到母亲这般模样，居然一赌气住进高级旅馆。今年，女儿不仅不回国探亲，干脆，连电话也不再往家里打了。
书记整天不言不语，头脑越来越迟钝，自去年开始，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书记从此不会说话了。她已经患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
今年年初，书记病得更厉害，除了他爱人以外，就连她的亲兄弟姊妹，也一个不认识了。书记从此成了废人。
早在去年，教授就申请要求提前退休，在家专职伺候书记。因为，从去年开始，书记在家里吃不上饭，还找不到厕所。书记已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
李老师说： 教授正值年富力强，著述颇丰，是他们系的领导和“台柱子”，也是他们系一个重要课题的带头人。而且，教授所在的系，又是他们那所大学当前极热门的系之一，报考教授那个系的学生年年趋之若鹜。如若不是家境突变，将来，教授肯定前途无量。只可惜，夫人拖了教授的后腿。
李老师那时对我说：其实，假如书记刚刚退休，马上调整心态，马上融入中老年群体之中，潇洒快活，高高兴兴地度过人生夕阳的美好时光，那就好了。可是没有办法，我去劝过她不知道多少次，我看得出来，到了后来她已经很腻烦我了。
李老师那时对我说：其实，书记就是更年期那一关没能闯过去。
一天，我们几个中老年朋友活动完了，开始三五成群地一起聊天。李老师对我说：你知道吗？别看书记的女儿不孝顺，不回家看望自己的妈妈，可是，书记过去教的学生真不错。
怎么啦？我问。
李老师说：书记过去教英语，几十年以来，她教过的学生数也数不清。过去，逢年过节，学生不忘师恩，纷纷到家中看望老师。自从书记退休之后，学生们又经常结伴去探望她。后来，学生们知道了书记患病，仍然不嫌弃自己的老师，每周都有学生轮流伺候恩师。
哎呀，真不简单，人世间难得的真情。我激动得热血沸腾。
李老师接着说：还在教授没提前退休之前，书记已经不能分辨出厨房、厕所的时候，每天，都有一位学生照顾恩师的衣食起居。那些女孩子们轮流请假，不容易呀。
真是的，实在不容易。我附和着说了一句。我总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心里却在风起云涌，激动的情绪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李老师又说：可是书记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学生了，而孩子们并不在乎。
这些孩子真好。我说。
李老师说：孩子们说出的话也让人听了感动。
什么话？我问。
李老师回答：孩子们说，自己的老师病了，难道我们还能对病人挑剔吗，还能鄙视、嫌弃、指责病人吗？这个时候，病人最需要的是关心，是爱。
孩子们说得真好。我情不自禁地说道。
李老师告诉我：那些女孩子不是一个年级的，多大年岁的都有。
哦。我表示明白。
李老师继续说：自从书记病了，她的房间里总有一束康乃馨，直至现在，从未间断过。那是孩子们的祝愿。那是孩子们的心，一颗颗金子般的心。李老师是语文教师，她的话总是富有丰富的情感。
哦。我一时语塞，只觉得喉咙里咕噜了一声，竟没有说出什么。一束康乃馨，我心里暗想，似乎感觉到康乃馨的幽香、淡雅。
李老师还在说：每隔十天半个月一次，到时候就有学生来更换，康乃馨永远是鲜艳的，水灵灵的，永远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哦。刚才我走神了，头脑里全是康乃馨。此时，李老师的话，把我从如梦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太伟大了！我禁不住地喊出声来。而此刻，心中却如汹涌澎湃的海潮，翻滚着，竭尽全力狠命冲击、拍打着海水中的礁石。
为什么是康乃馨？我问。
李老师告诉我：孩子们说，康乃馨是专门送给母亲的花。康乃馨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花，她象征着母亲健康、长寿。
哦。多么伟大的康乃馨。我明白了。
李老师又说：事情没有向着孩子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看着自己的恩师一天不如一天，孩子们的心都碎了。
是呀。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李老师说：教授看着自己的妻子不见好转，而且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又不忍心耽误那么多孩子的精力，更何况，现在的社会，竞争多么激烈呀。绝对不能因为妻子有病，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最终无奈，只好选择了提前退休。
是呀，也确实没有办法。我随即附和道。
李老师说：那些学生，比书记自己的女儿好。
是。我也觉得，书记的女儿算是白养了。
李老师说：孩子们知道教授心疼她们，看到有教授陪伴自己的老师，也就放心了。
哦。我的脑海中，还是那束散发着浅淡幽香的康乃馨。我已经闻到了那幽幽的花香。
李老师停了一会儿又说：虽然，孩子们听了教授的劝说，大家经过商量，不再请假了，但是，一旦自己的恩师需要到医院，有车的孩子还是轮流开车陪伴自己的恩师去看病。
是么？那束艳丽的康乃馨还在飘着幽香。
李老师说：现在，每隔大约十天半个月，或者逢年过节，孩子们还是带着康乃馨看望自己的恩师。我看到，李老师说话时眼内分明噙着闪闪发亮的泪水。
是么？那束姣妍的康乃馨。
我的心潮澎湃、激荡。我不管怎么搜肠刮肚，却找不出用来表达我那颗被孩子们净化心灵的词语。
我仿佛看到，孩子们的恩师，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脑子在默默回忆：自己正站在三尺讲台前，对着心爱的学生，传授英语知识和如何做人的真谛。
我仿佛感觉到，孩子们的恩师，虽然身手不听使唤，但是心里却在淌血，她为孩子们的行为所感动。
我仿佛听到，孩子们的恩师在感激地说：谢谢！
我仿佛听到，孩子们在说：尊敬的老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衷心祝愿您早日康复。
一束艳丽的康乃馨。
一束幽香的康乃馨。
一束纯洁的康乃馨。
一束充满人世间真情的康乃馨。
一束象征着人类永恒的康乃馨。

蒙山

一束艳丽的康乃馨。
一束幽香的康乃馨。
一束纯洁的康乃馨。
一束充满人世间真情的康乃馨。
一束象征着人类永恒的康乃馨。
师恩难忘.
问好朋友!

芊芊

很感人，但看起来只是一个别人口中述说出来的故事，文学性不强。也许换个方式写会更好些。问好楼主！

吕和义

我啊这篇当作散文读了，很对不起楼主的。

张树军

谢谢诸位朋友看过并提出宝贵意见。
顺便告诉心地善良的朋友们，现在那位老师已经疯了，我每次看到她心里都很难受。

张树军

特别感谢吕和义，这篇文章抒情的成分较大，看来应该归入散文栏目。
顺便将散文与小说知识表录于下面，供朋友们参阅。不知为什么，两个表格的线条复制不下来，抱歉。

散文知识表

定义    散文是指同诗歌、小说、戏剧并列的一种文学体裁。（精粹警辟、形式自由，能较迅速反映生活。）


分类    抒情散文    以一定的事物为对象，侧重于具体生动的抒发作者的情怀。
   叙事散文    以写人记事为中心，往往也带有抒情成分。

特点    形散而神不散
   形散（贵散）    神不散（忌散）
   取材十分广泛自由，不受时间、空间限制、组织材料、结构成篇较自由。    
          立意方面：所表达的中心思想必须明确而集中。
   表现方法不拘一格：可叙事、写人、托物抒情、发表议论。    
   揭示中心思想的独特方式：作者往往抓住自己在生活中感受最深的某一事物，挖掘这事物所包含的深刻意义或象征意义，并展开丰富的联想，借以揭示中心思想。如可托物言志、借景抒情等。
   结构上：往往有一条线索，把材料贯穿成一个整体。可用人、事物、感情、景物、时间、地点等为线索。


小说知识表

特点    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具体的环境描写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

三要素    人物
   人物与社会生活的关系，塑造人物是小说反映社会生活的主要手段，可以某一真人为模特儿，综合其他人的一些事迹，也可杂取许多人的特点合为一个典型人物。
塑造人物的手段，可描写人物外貌、心理、语言、行动，可以概括介绍或具体描绘，可以正面着笔或侧面烘托。如用社会环境、自然景物烘托等。在文中可适当插入议论或抒情。
   情节    故事情节的作用：展示人物性格，表现中心思想。
故事情节的来源: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比现实生活更集中、更完整、更有代表性）。
故事情节的过程：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有时前面有序幕，后面有尾声。
   环境    环境描写的作用：人物活动的天地，人物思想性格的阶级根源和社会根源。
环境描写的种类：社会环境：揭示时代背景。
               自然环境：内容——地点、时间、季节、气候及景物。
                         作用——表现人物身份、地位、行动、心情，渲染气氛。
对环境描写的要求：要典型。
分类        篇幅    情节    人物
   短篇    短    简单：截取富有典型意义的生活片段。    人物较少，有的写的是一个人的大半生或一生的典型生活片段。
   长篇    长    复杂：表现某一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面貌，某些人物的一生事迹，叙述几代人的生活历程。    人物众多：各种类型的人物。
   中篇    介于长、短篇之间    比短篇复杂、广泛，比长篇简单。    人物较多。
注意事项              1、    除记实小说外，小说的情节一般都是虚构的。
                    2、      一般情况下，小说中的第一人称不是作者。

芊芊

感谢张树军的认真和执着，你带来的‘散文小说知识表’非常好，俺也正需要学习一下呢。呵呵~~~握手问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