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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毓方:校园人士的N个最(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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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 18: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校园人士的N个最(之二)
——献给北大建校一百二十周年
文 | 卞毓方


浏览王复的翻译作品,别有一番大震撼。


迄今为止,她已翻译了七十余部,包括阿译中,中译阿。兹举其四项第一:第一个将**古典文学奇葩《悬诗》全本,译成中文;第一个将**半岛游牧人用奈伯特语写成的庞大诗集(三百多首),译成中文;第一个将元曲《西厢记》译成阿文;第一个参加中国四大名著阿文翻译组——与一位伊拉克专家合译《三国演义》。


学外文的都知道,外译中,相对容易,中译外,加倍艰难,要把中国的经典译成浑然天成的外文,更是难的平方、立方。


以咱日语班为例,同学中,不乏有人毕业后长住东瀛,一待几十年,地地道道的日本通,但若要把《孙子兵法》、《陈毅诗选》译成日文(王复已经把它们译成阿文了),恕我眼拙,至今尚未见谁能膺此大任。


王复与我同届,在校学习阿语时间,不足两年,用我的话说,属于次品,等外品。离校,分去辽宁营口,入中学,教俄文。上天对她并无特殊眷顾,那么,她为什么能一枝独秀、修成正果呢?

大学时,我跟王复没有讲过话,毕业后,也未见过面,仅据耳食之言,零星信息,作悬猜。


王复生于京城,先后毕业于第一实验小学和师大女附中。这一点很重要?当然,绝对。天子脚下、一流学校的学生,相当于高门大户的子女,其见识、才识、胆识,境遇、机遇、奇遇,与穷乡僻壤的寒门子弟有霄壤之别。前者,起点是山巅,后者,起点是谷底。这就是地利。


王复十一岁丧母,十四岁丧父。这与成功有关系吗?答案:因人而异。在敏感而要强的王复,她把对父母的思念,注入了灵感的最深层次;反过来说,父母的爱,父母的遗愿,也渗入她潜意识的最深层次。是以,我们看到,王复无论在中学,还是大学,一路都是名副其实的学霸。


王复的婚姻,在她尔后的际遇中,是重头戏。这是轰传校园的:毕业前,她选择了校办食堂的一位青工。我当时也听说了,错愕,难以置信。传闻,她是为了阿语,因为小语种嘛,离开京城,难觅用武之地,而把小家安在北大,则多了一条退路,有助于日后专业对口。


传闻毕竟是传闻,近日,我给王复去电,请求证实。王复回信:


大概在八十年代,我写过一篇文章,《我的丈夫我的家》,发表在《中国建设》的各个文版,后中文版被《男子汉》杂志转载。其实大家猜测过多了。
我当时认为, 后来的生活也证实了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应该记得当时我们是生活在一种什么气氛里,我是一个热情、活泼的人,但同时也是我行我素的人,我不能念书,不能读**语,这种气氛使我的内心承受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压抑,同学、朋友都不能帮我解脱,因为他们也生活在这种气氛里。我遇到了庞文禄,他年轻,充满活力,胆大,敢于担当,从而使我可以释放压抑。因此,我选择了他,不是为了阿语,而是救赎我的心。


人说情人是好风光,她说情人是好肩膀。好风光不是好肩膀,而好肩膀是更胜的好风光。在一个知识分子普遍断了脊梁的年代,她宁要好肩膀不要好风光。


肩膀是靠山,女人只有把心搁踏实了,灵智才华方能尽兴施展。


是以,王复在离开北大之前,就撂下响当当的誓言:我一定重返京城再战**语!


是以,在荒寂的辽河岸边,在伧俗的营口市图书馆,人们经常看到一位活泼而又深沉的北京女子,在朗诵或阅读一种怪怪的天书般的文字。


是以,她得恩师之助,得实力之助,一九七五年,以借调的身份,参加首都经贸大学阿汉字典编写组;一九七八年,正式调入中国外文出版事业局,从事**文的对外宣传。


是以,进入外文局不久,她以有孕之身,参加出国留学选拔考试,水到渠成地,独占鳌头。次年,女儿出生三个月,便前往伊拉克巴格达大学深造。


一个**语的大才,就这样渐次成型了。


大才一旦走上正轨,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住。纵然她自己想刹车,也刹不住了。说玄一点,她已不属于她自己。冥冥中,或有前生,在指引,或有来世,在呼唤——她已属于一种社会上升的合力。


我在网上搜索,王复——


一九九四年,获“黎巴嫩文学翻译奖”;
一九九六年始,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二00五年,获中央直属机关五一劳动奖章;
二00八年,获中国新闻出版总署颁发的“中国出版荣誉纪念章”;
二00九年,获“全国三八红旗手荣誉称号”;
二0一一年,获中国翻译协会“资深翻译家荣誉证书 ”;
二0一四年,获首届“中国现代文学国际翻译大赛**语一等奖”。
现任全国翻译专业资格(水平)考试专家委员会**语专家委员会副主任。


我曾感叹,建国后,东语系层见叠出这部长、那大使,东语系再无季羡林、马坚、金克木。


王复是马坚的传人乎。王复青出于蓝胜于蓝乎。


王复在给我的短信中说,从小喜欢文学,看到你的文章,“感到我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只忙于阿文翻译,去做工具了。”


这是抬举我了。人各有志,其实,王复的传奇本身,就是一首值得用金水书写张挂在神殿的“悬诗”。


何况,她的文学才华并没有泯灭。你看,王复传给我一篇电子版的《北京第一实验小学的记忆》(随后声明传错了,那是纪念小学毕业六十周年用的),讲的是失去母亲后老师、同学对她的关爱,结尾有一段抒情美文,堪谓神来之笔:


二00八年,我被单位外派到埃及工作。在一个冬日的下午,我和另外三名同事开着车,从红海岸边的一座城市返回在开罗的驻地,那可是几百公里的路程啊!太阳西下了…夜幕降临了…黑暗益发浓重,直到分不清哪里是海水,哪里是沙漠。说起来有趣,那里的沙漠和大海竟然是紧紧相连,没有任何阻障。就是在那种无边无际中,在星光舒朗的夜空,我们看到了两颗亮度相似的星星下,挂着一颗更明亮的星星,俨然一双眼睛和一张闪光的嘴。于是,我们几个人一起欢叫起来:笑脸!笑脸!随后停下车来,伸胳膊伸腿,放松身体, 更放松神经……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静谧,万籁俱寂,海中无浪,沙里无声,没有车辆经过,亦没有人打扰。我们突然发现自己也是从未有过的安静,仿佛我们就是沙漠,是海水,是那广袤的黑夜,是那微笑的星辰,“多美啊,像小时候一样,我们和大自然一样!”我们中有人发出了感慨!
小时候,我的少年时光!有不少的幸福,也有过早的悲伤。但是,第一实验小学两年的生活确是我从小学到大学学习生活中最美的时光,同学之间没有嫉妒和恶意,没有排挤和中伤,友爱和善良充满课堂,是我们头脑太简单,还是我们无欲无望?不,是我们安静,我们的心安静,安静得如同星空下的大海和沙漠,宽广,百纳,纯净,像大自然一样!


我是自愧弗如。遭文革横摧竖毁又拦腰一切的北大老五届,有王复可引“玉骨冰肌绝俗缘,悬崖峭壁傲霜天”,可证“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是吾辈的骄傲——在我心头,借用王复的比喻,她就像那在万马喧腾实则万马齐喑的荒诞岁月,那在广袤无垠的沉沉黑夜,艰难而烜赫升起的一颗“微笑的星辰”。


                2017-7-12

       卞毓方:1944年生于江苏,先后毕业于北京大学和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早年攻读日文,转事国际新闻,长期服务于经济日报、人民日报,中年而后皈依文化,一笔在手,犹如“乾坤圈”在握,唯觉文能补气,文能丰神,文能御侮,文能敌贼。有著作《日本人的“真面目”》、《岁月游虹》、《妩媚得风流》、《雪冠》、《长歌当啸》、《煌煌上庠》、《清华其神,北大其魂》、《天意从来高难问》、《历史是明天的心跳》、《千手拂云,千眼观虹》、《金石为开》、《千山独行》、《寻找**》、《浪花有脚》、《美色有翅》等问世。尝谓少年比的是才气,中年比的是学问,老年比的是人品、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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