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潮洋：武大郎情史

余潮洋

       话说武大郎自从休了潘金莲后，成了钻石王老五，清河县各路媒婆差点没把武家的门槛踏平。武大郎颇有自知之明：俺大郎有何德何能招如此般厚爱？还不都是看中俺白花花的银子。二郎武松怕哥哥自持不住，也请好友“母夜叉”孙二娘从水泊梁山捎来家书：“切戒狂妄，谨防**”。大郎心领神会：俺攒下万贯家财实属不易，要不是弟弟资助和柴大官人的题字金匾：“武大郎炊饼”，光凭炒作贱妻潘金莲与公狗西门庆的风流韵事，岂有俺“三寸丁谷树皮”的今朝光景？
       武大郎迅急拿来文房四宝，站上盘凳，伏在文案上，刷刷写了回信:“贤弟宽心，愚兄知会管束裤带”。装好信封后连同赏钱一两纹银交于孙二娘手上。
       内人红杏出墙，弄得满城风雨，让武家颜面尽失。可没有潘金莲的体温和肌香，武大郎又难以入睡。单身近三载，相亲不计其数。高不成，低不就，到夜晚还是独守光棍一根。
       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前的踏板上，远处又传来隐约的鸡叫声，武大郎愈发睡意全无。往事又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
       第一次去祝家庄相亲，对方是个寡妇，长相平平，身高与俺难分伯仲。俺自忖：身材匹配，凭俺在清河县的知名度，只要屈尊颔首，对方肯定会投怀送抱。在憧憬中等待了几日后，媒婆终于传话过来:“大官人家道丰裕，举止不凡。只是女方不秀颀，恐影响繁衍后代。”看似夸奖，实则比骂还伤自尊，休妻时的自信荡然无存。
       第二个媒人自称与王婆是姊妹。老妪进门开口先骂王婆伤天害德，死有余辜。为表歉意，愿为姐姐赎罪，帮俺介绍一个百里挑一的好内人。俺以礼相待，请媒人慢慢道来：“小女子是阳谷县一大户千金小姐帖身丫环，长得如花似玉，工于女红，芳龄十八。如今到了婚嫁年龄，只要大官人愿出五十两银子为其赎身，小姐立马与大官人夫唱妻和”。买卖人口，国法难容。俺武大郎身段虽低，智商不低。这姊妹真是一丘之貉，姐姐偷走驴，妹妹又来把桩拔。平时木讷，今日犹如神助，俺从容回复牙婆:“容洒家与胞弟武松合计一下，如天赐良缘，洒家必将置酒登门酬劳”。“那老媳妇就坐等讨吃大官人的喜酒啰”牙婆一边说，一边扭着**回家了，其背影活象老王婆借尸还魂。
       最为自责的是俺对“一丈青”扈三娘的单相思。
       俺武大郎发迹后，在河北、山东开了多家炊饼店，其中水泊梁山店铺最为红火，这得益于贤弟武松人缘好，众好汉经常来捧场且出手阔绰。情途坎坷，心情郁闷，俺到梁山小住几日，远离清河街市喧嚣，倒也觉得心宽神爽。
       扈三娘兵败祝家庄后，被宋江众兄弟劫上梁山，成为宋太公义女。每日晨，扈三娘率娘子军操练毕，多有顺道来店品茶稍歇。偶有交谈，如得知音。扈三娘虽无前妻潘金莲妖艳，身披一袭风衣，却也英姿飒爽。三娘为人爽快，办事果断，俺难免春潮涌动。言传“矮脚虎”王英一直在追求扈三娘，只是三娘武艺比王英高强，芳心不为所动。“矮脚虎”王英比俺身材高不了许多。他能追求，俺为啥不能？人是英雄钱是胆，俺斗胆向扈三娘吐露衷肠，其面露羞涩云：“梁山好汉已被朝廷招安，马上就要披战袍清剿方腊，一旦交战，生死难卜。”扈三娘说俺忠厚老实、乐善好施，好心定会有好报。临别，扈三娘还坦诚相告:王英也曾向其表白，发誓用战功向其求婚。
       梁山将士出征不久，从战场传来噩耗，扈三娘和王英在征讨方腊的战斗中双双血溅沙场。根据生前之约定，宋江把他俩葬入同穴。生死相伴，葬礼即婚礼，感天动地。“矮脚虎”王英为国捐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与其相比，俺武大郎相形见绌。自古英雄惜英雄，俺想用金钱俘获英雄芳心，实则是对爱情的亵渎。
       这一夜，武大郎没有睡着。在天亮的时候，大郎打了一个盹。朦胧中他看到了潘金莲端着茶碗向其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