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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园:画笔多彩写精神 ——读叶梅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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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5 17: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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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梅,从事文学创作、编辑多年,现为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长。近年作品有小说集《歌棒》《青云衣》《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散文集《根河之恋》《追云记》,长篇纪实《美卿》《大对撞》(《粲然》),长篇传记《西厢梦——王实甫传》等。有多种作品获奖、转载,并翻译成英、法、日、韩、蒙古、阿.拉伯、保加利亚、印地语、俄罗斯等文字。


画笔多彩写精神
——读叶梅的画
蔡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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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作家中喜爱绘画者不在少数,有的还达到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准。最著名的当数汪曾祺,他的水墨花卉大多不过寥寥数笔,可是气韵生动,格调清高,颇得中国传统绘画的神韵。润格最高的据说是贾平凹,尽管他笔下的人物、动物造型看上去不美,却是古意盎然,耐人寻味。另外,像张承志的油画、冯骥才的水彩、迟子建的水粉、林那北的漆画,还有聂鑫森、王祥夫、关仁山、兴安的水墨画,都在圈内圈外具有很高知名度。叶梅是著名作家,过去只知她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却不知她也能画。最近集中看了她的一批画作,只觉笔墨酣畅、烟霞满纸、精彩秀发,不由感佩她在传统文化和艺术方面的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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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绘画大多可以归为“文人画”,叶梅的也不例外。所谓“文人画”,用元代画家吴镇的话说,就是“墨戏之作,盖士大夫词翰之馀,适一时之兴趣。”近代学者陈师曾则说得更透彻,“画中带有文学性质,含有文人趣味,不在画中考研艺术上之工夫,必须于画外看出许多文人之感想”。对于叶梅而言,水墨亦如文字和琴弦(她长于器乐,工大提琴),不过是她表达生命体验的一种形式。因此,她的画并不刻意追求工整与形似,只是随兴所至,表笔情墨趣,写心府灵境。正是这样的随性之作,往往文心、诗情与画意兼具,给人带来美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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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见叶梅绘画功力的当数写意花鸟小品。举凡荷花、菊花、芙蓉、梅花、杜鹃等花卉以及葡萄、柿子、桃子、丝瓜等果蔬,都是她寓兴遣怀的对象。她的这一类画上溯徐青藤、陈白阳的写意花鸟传统而来,反对照抄自然,讲求“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缘物寄情、托物言志。在造型上,这些画重视形似而又不拘泥于形似,追求“似与不似之间”的艺术张力,注重表达绘画者的主体精神。譬如她画菊花,“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傲岸风骨跃然纸上;她画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清雅之气扑面而来;她画杜鹃,“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生命热力灼灼逼人。这些花卉早已被符号化,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经由她的皴染点擦而焕发出新姿,成为理想化人格的象征。 mmexport1622888918985.jpg
她画的葡萄、柿子、丝瓜,虽是寻常蔬果,却寓天真于平淡,充满烂漫生趣,有“真水无香”之妙。她还画了不少三峡地区的植物图,笔墨间缭绕着浓郁而美丽的乡愁。黄宾虹说过,画求内美,非常人所能见。叶梅的不少作品,就是美在其中,蕴藉多致,需要观者用心去细细品味,方能领略其丰富内涵。在构图上,她精心布局,善于提炼物象,化繁为简,在虚实、对比、顾盼与呼应中追求画面整体视觉效果。她的画大多有题跋,文字或长或短,往往言微旨远,成为图案的有机补充。譬如她画的一幅杜鹃、凤梨和人像图,画面右侧有一段长题跋:“青铜时代的藤曼和杜鹃花穿越至今/三星堆留存的寓言是另一种文字/或许,杜宇的啼声能够解读。”这样的文字就像诗,引人遐想,使得平面的、有限的图画顿时有了无尽沧桑的历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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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梅的绘画题材多样。她画的山水人物亦由传统文人画而来,笔墨间氤氲着浓浓的人文气息。她在纸上回归自然,“澄怀观道”,追求“片山有致,寸石生情”,在山水中“畅神”,追求“天人无际”、“天人合一”的境界。她还绘有两幅抽象画——一幅是人面像,一幅是双头鸟,均取材加拿大土著图腾。它们的图案元素和块面构成是西方式的,线条和设色又是中国式的,看上去颇像笔墨游戏。但这绝不是“游戏”之作,而是表达了一位作家关于中西文化对话和民族文化之根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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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学者指出,推动传统“文人画”发展的根本因素是一个“真”字。“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外在形象的真实,另一种是内在生命的真实。“文人画”表现的正是生命的真实,而生命真实又是通过笔墨营造的境界来实现的。这种境界既是具象的,又是抽象的,包含着绘画者独特的生命体验和审美感受。叶梅借助水墨营造的正是一个诗情与智慧交融的境界,洋溢着对于生活、对于故土、对于生命的**与挚爱,这与她的文学创作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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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说:“书画之妙,当以神会。”“神会”不仅是绘画者追求的最高境界,也是观看者进入绘画的理想方式。在叶梅看来,绘画就是一种精神生活与灵魂功课。因此,只有当我们以“神会”的方式进入她的那些花卉山水人物时,才能充分领悟到一位作家洞悉生命奥妙、参悟人间正道的真性情与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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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家园,1974年生,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首届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秘书长。现为湖北省文联文学艺术院院长、《长江文艺评论》副主编。著有评论集《重建我们的文学理想》《怎样讲述中国故事》、长篇非虚构《松湾纪事》、随笔集《书之书》《去图书馆约会》、长篇报告文学《生命之证》(合著)等。曾获第二届“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年度优秀作品奖、屈原文艺奖、湖北文艺评论奖、湖北新闻奖(文艺评论)一等奖、《写作》首届优秀论文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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