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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伯翱:老泪纵横滴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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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 10:03: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万伯翱:老泪纵横滴黄沙



山东水浒人氏万伯翱除了看电影被剧情打动暗自抹过泪外,几乎没见他落过泪。可今年初夏,笔者陪他重返劳动故里河南黄泛区农场,见人见物时老人家竟然老泪纵横,曾几度哽咽,泣不成声,乃至于让整个欢迎他的会场鸦雀无声。他说:“黄泛区十年的劳动生活,对我来说是一段永远难忘的青春记忆,有血,有泪,既刻骨铭心,我无怨无悔!”

“小万来了!”在农场园艺场一户人家,老职工马喜成朝院里喊了一嗓,很快被另一名老职工刘学成成怼了回去,“不对,不是小万来了!是小万回来了!”喊话中强调的一个“回”字,把万伯翱与这里的关系,与这些人的关系拉到了一个近乎于一家人了!

“回”,是指从别处到原地。1962年到1972年,万伯翱作为一名首都知青在这里度过了整整10年风风雨雨的岁月。“百里不见炊烟起,唯有黄沙扑空城。无径荒草狐兔跑,泽国芦苇蛤蟆鸣”,这首诗就是对几十年前黄泛区的真实写照,时任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副市长的万里决定把18岁读高中的儿子送到农业第一线进行劳动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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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伯翱(左二)在他工友们陪同下参观场史馆

黄泛区,在那代人的眼里和心里,是一个苦难的代名词。黄河连年泛滥,给原为富庶之区的豫东平原带来了“水旱汤蝗”无穷的灾难。而知识青年作为特殊岁月里的一个特有名词,对现代年轻人来说,只是一段历史,对那些亲身经历者也是“苦难的辉煌”。在艰苦的劳动中,万伯翱学会了打药、剪枝、嫁接、施肥等许多园艺和农活。他回忆说,打农药是让人们多少望而生畏的重活。

“打药特别苦,一天8小时在头晒脚烫的沙质土地上,三伏天仍要穿上厚厚的劳动布服装,戴着草帽和口罩这些当时仅有的防护装备,四周是密不透风的果树,还有齐胸的蒿草,用手举着丈余带铜头的喷杆往果树上打药,边喷边用手迅速拉扯着两丈长的黑色橡胶管,浑身上下都被‘1059’等剧毒农药水浸透着。”万伯翱说,即便是再苦再累当时也没哭过,但在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却流泪了。

快过年了,万伯翱给父母写信,希望能回北京过年,但很快收到他父亲的回信:“伯翱:收到你的来信,看到你在农场努力劳动锻炼,大有进步,很好!我同你妈妈商量后觉得,虽然我们都很想念你,都想看到你,但为了你更好地进步、更好地锻炼,今年你还是不回北京的好,因为你劳动锻炼不过半年,思想不稳定,就回北京不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过春节,同为了祖国建设在工厂、矿上、交通等岗位上坚持工作的工人同志们,同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祖国坚守在边疆荒岛上的伟大战士一样过春节,这绝不是什么遗憾,而是你的一种自豪!你不是这样认为吗?……”那晚,他在无亲无友的黑暗草屋里,看完信,吹灭煤油灯,伴随着老鼠“吱吱”狂叫,两道黑眉下流出了不知什么滋味的泪水。

正是经过一代又一代像万伯翱这样的“黄泛人”的努力改造,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一个甲子,如今这里,花果飘香,水清岸绿,楼房林立,轿车如梭,望着这些尽收眼底的丰收景象,加上今年丰收数字和茅台酒必要我泛农X号粮食酿酒,万伯翱不住地点头,一花一叶总关情,他自言自语:“一甲子,变化太大了,一切都认不出来了呀!”,忽然泪盈于睫,眼睛里的泪水,已是泪珠,闪闪发光而下,这是喜而泣之。

万伯翱回来的消息,在农场老职工中迅速传开,许多人闻讯赶来,以耄耋老人居多。“小万,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谁啊”......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坐着轮椅,一直紧跟左右,走街串巷,下田入户,彼此双手缠握在一起不愿分开,万伯翱也是一口地道的河南腔,有说有笑,谈到兴奋之时,他会突然给他们个拥抱。沿着崎岖不平的林间小路,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巷子,万伯翱说,这是王近山将军在农场的家。

1964年至1969年,时任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公安部副部长的王近山(《亮剑》李云龙原型)“因生活作风问题”被连降三级下放到黄泛区农场担任副场长。

万伯翱触景生情,带上眼镜,对屋里的每一件陈列品认真看,耐心问,并不时描述当年简陋生活起居物件摆放的情况,就将军旧居如何布展,谈了一些自己的建议。墙上挂有一张自己与将军的合影照片处,他停下来,陷入了深思,“这是我二弟仲翔到农场探亲时给将军拍摄的唯一一张存照。”透过镜片,我发现他眼角的肌肉在抖动,泪珠又开始打起了转转。他说将军虎落平原在这里生活了五六个春秋呢!

走出院门,离开旧居,万伯翱不时回头,却调皮起来。他学着王近山典型的两句湖北话:“小万哪,你给我表演一个‘倒拉牛’。”“小万哪,你给我表演一个‘小平头’。”万伯翱告诉我,“倒拉牛”是一种在延长果枝上疏强留弱的剪法,“小平头”是一种把成年果树主干除掉,不让果树疯长的剪法。这些类似京剧里对白一样的话,是当年他们爷俩的“经典”。逗得果园职工们哈哈大笑,那爽朗地笑声,满头青丝的老少爷们依旧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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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泛区农场的万亩果园里,万伯翱的脚下仿佛蹬上了风火轮,白发翁一直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像是个资深的导游,用手不停地指着说:“这是当年的国光区,前面是金帅区,东面是杂果区,西面是我们的小试验区......”他在努力寻找当年劳动的场景痕迹。在一座高坡上有个废弃的配药台旁,俯下身子,扒开杂草,露出了一座生锈的机井,便张罗着照相,却全然不顾泥泞和乱石荆棘,当我按下快门的每一瞬间,从镜头里都能感知他内心的思绪千万,并能想象出当年那些田间地头“瓜果梨桃”的故事。果不其然,万伯翱脱口而出,“北风吹,雪花飘,园艺工人爬树梢,越冷越是爬得高。手冻肿,脚冻烂,革命意志永不变,誓把小年变大年。”场区老宣传部长翟国胜说,这是万伯翱当年在园艺场为高歌猛进的园艺工人们写下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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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万伯翱(左)在他当年劳动的果园留影

从果园出来,万伯翱不顾年过古稀的劳累,执意要到当时园艺场家属区再转转,找找那些朝夕相处的老工人。

王化德是当年生产二队的副队长,推开半敞着的院门,万伯翱走进里屋,只见一卧床不起的老妪,蓬头垢面,他是王队长的老伴。万伯翱一口流利的河南话动情地对她说:“王队长能干啊,他是我佩服的劳动模范,对我可好啦!”在交谈中,他得知王化德前几年已因病去世。万伯翱屏住了呼吸,用力抿着双唇,抬起头,眼睛使劲注视着屋顶,还是没有抑制住老泪,老妇人也很快似天降人梦中醒来般认出了万伯翱,可当今的“小万”已是著作半身的“万老”了。

91岁的和中祥是抗美援朝志愿军老战士,曾在冰天雪地的朝鲜战场上开过美国大卡车,当年转业在农场开拖拉机,万伯翱拉着他的手回忆起一次雪后在果园里打兔子的趣事。在“五七”干校大礼堂旧址,当年园艺场的临时工王民一见到他就双双握着手动情地问:“你还记得我吗?”万伯翱仔细打量满脸风霜的他说:“怎么不记得?你当年的婚礼还是我主持的呢。”王民深情地回忆起当年因生活拮据,万伯翱还送给他十多斤粮票......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大家在拥抱中眼睛又都湿润了。

说到“五七”干校,万伯翱一行还受西华县委书记林鸿嘉邀请前往原国家计委五七干校旧址博物馆参观。

“五七”干校是我国特殊时期的一非常态机构,当年中央和地方党政机关、科研院校、文艺单位的大批干部被下放到农村从事农副业生产,当时的中央党校、中央工交政治部、国家计委等在黄泛区农场和西华县就设有多所“五七”干校。位于西华县城的原国家计委五七干校旧址,澡堂、水塔,瓦罐、豆腐坊,扬场机、脱粒机等再现那段时期的陈迹一一呈现在万伯翱面前时,他感慨于旧址面积之大、文物内容之多、保存之完整、世间之罕见的干校博物馆,集中反映了在特定历史时期,一些党员干部身处逆境依然保持革命乐观精神和崇高理想,吃苦耐劳,坚持延安时的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积极开展生产劳动,为地方人民服务的史实。“齐心阿姨也在黄泛区农场的中央党校‘五七’干校劳动近6、7年,其中有段时间因农场洪灾宿舍被毁在西华的国家计委‘五七’干校短住过。”万伯翱回忆说,同时他也为西华县城乡翻天地覆的变化瞠目结舌,称赞西华人秉承了“干校共产党人”的优良精神。

在黄泛区,万伯翱之所以受人如此尊敬爱戴,就是因为他干活踏实、平易近人、热心助人。虽然他是京城高干子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和“洋学生”,从小长在京城的皇家四合院里,但没有一点架子,到农场后就和职工们完全打成了一片。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当年的同事还是习惯于60年前的称呼“小万”,亲切、自然,一时也改不了口。一声声彻响黄沙地的“小万”,让万伯翱荡起内心的诸多回忆。在农场,几乎无人叫他万伯翱,因为工人们多是文盲或半文盲,根本不认识,也不会写“翱”字。倒是小万成了教大家认字的先生,当起了扫盲班主任,在田间地头带上小黑板和粉笔,教大家读写毛主席语录。

万伯翱浓重的“黄泛区情结”,始终情未了。以至于后来和大作家们李凖、鲁光商量着给自己北京的书房起名为“苹花书屋”,以示对农场苹果园生活的永久纪念,李凖、范曾、韩美林、沈鹏、崔如琢等书画名家先后提笔写就书匾,苹花书屋也成了“京华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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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花绽放在眼眶里。考察当天,万伯翱向农场场史馆捐赠了自己的一部散文集《红墙内外》,作品里也有对黄泛区人与事的追忆。座谈中,谈到这些他十分动情,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甚至哭出了声,使得发言几度中断。他把双手捂在脸上,但那手盛不下,也挡不住,热潮奔涌。刚过而立之年的我,双眼里也饱含着眼泪,像盛夏清晨花瓣中的露珠,轻轻一弹,便纵横驰骋在脸上。他的发言继续着,我却“走思”,脑海里呈现的是与万伯翱在交往中的一个个片段,如同电影剪辑中的一针针,一线线的剧情,随着回忆,我的眼泪渐渐少了,因为已流进了我的心田。

现任黄泛区农场党委书记宋根川饱含敬意发言说:“万伯翱先生在农业生产一线锻炼成长的事迹,是一篇生动鲜活的党史教材。近60年来,神州大地一代又一代传颂着万里教子务农的佳话,人们赞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高风亮节和优良家风,赞扬万伯翱先生吃苦耐劳、在实践中锻炼成长的崇高精神和品德,全场干部职工都希望他常回家看看。”

短短两天,许多地方没看够,许多老人还见面,许多话没说完,但按照既定行程,又不得已不登上返程车。那天下午,车里的万伯翱把头探出,挥着双手。车外追赶着车的人们,在拐杖的挪动下,人离车越来越远,“小万,再来啊!再回家看看啊!”几位老人,泫然欲泣。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笔者曾陪同万伯翱回过他的故里山东东平,可似乎在黄泛区,他的那种割舍不断的亲情牵挂,更深更浓,因为在他不省事时的1949年已离开故土跟随父辈的大军南下直进金陵。这些扎根灵魂的语言与纠缠舌尖的地方小吃,更能让他触景生情,讲上一阵河南话,喝碗地道的逍遥胡辣汤,其乐也融,其意也惬。这些浓得化不开的劳动故乡情,正是动了他再次返回劳动故里的思乡之心。

泪水本无分轻重,可我总感受到,万伯翱在黄泛区的滴滴泪水,似重如泰山。

谈到在黄泛区的泪水,他略带沉思地说:“可能是年纪大了,没有当年坚强了,这次算是迟到的返回(劳动故乡),因为好多人都没见到,他们故去了,都是无比热爱共产党和毛主席的不管风吹日晒白天黑夜的劳动模范呀!”看着他哭,我却无法安慰,因为他哭泣的不是眼睛,是心。他的泪水饱含着多是各种各样的难忘记忆,血和汗的回忆,有喜悦、有感激、有思念,我好像没有发现他对下乡劳动的什么后悔和对青春的多少惋惜。(刘仝宝)
发表于 2022-3-10 11: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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