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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长峨 | 致彼岸书:永远的钟声——读赫尔岑手记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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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3 23:36: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们在黑暗重重、野蛮任性、恣睢肆虐的环境,在无声无息中,似嘴里被塞着毛巾忍痛不敢出声的王国,怎么活下去?又何谈健康生活?更何谈人独立意志的发育生长?

尼古拉一世皇帝上台,在俄罗斯建立的严酷的专制统治,让广大百姓在绝望的压迫下变得奇形怪状,苟延残喘,不用说在会议中、广场上,就是在讲台上、书本里都不敢乱说,在私下同朋友、亲人交谈,也都只能悄声细语。

赫尔岑愤怒地揭露说:“政权当局的怙恶不悛由于遭受不到任何抵抗,所以常常到了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甚至到了史无前列、空前绝后的地步……不但在他身上,而且也在每个省长、街区警察分局和每个地主身上,都表现为同一个原则,专制制度的醉酒状态支配了其著名的十四品文官系统的全部等级。”

因为当时的俄罗斯实行的是专制制度,所以其政权从上到下每一级每一个分支所有领域都被专制制度严密布控,织着严酷细密的专制之网,上从皇帝下到各级各部门所有官员的头脑和血液都浸透了专制思想,使得广大百姓在几近窒息地精神空气中生活,只能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谁也不敢对当局提不同的意见。在报刊上公开发文更不行,因为审查机关直接封杀。

赫尔岑也就是因此流亡到法国、意大利、瑞士和英国的。作为有良知的哲学家、思想家和作家,赫尔岑不愿沉默,更不甘沉沦。他觉得,仅凭个人呼喊,哪怕泣血而喊,之于世界的空间、之于辽阔的俄罗斯空间,也是极其微弱的,只有靠媒体、靠众多的人起来呼喊,就如黄河的一滴水平平常常,没有任何威力,可汇集通过壶口瀑布就地动山摇,气象壮伟,势不可挡。山峦和海洋宏伟壮阔,都是众聚所致焉。

为了垂范后世,为了把广大百姓的意识从沉睡中唤醒,为争得自由和民主,为了摧毁专制制度,身居伦敦的他办起俄文杂志《北极星》,接着又办了《钟声》。他坦然地说:“我在这里代表着你们未经审查的话语,你们的自由工具和器官,你们偶然的代言人”,在《钟声》上发话。同时,他又在杂志上发表众多人的文章。然后把杂志运往俄国,广为散发。果然,他们从远方赋予言论以力量,“他们的话语的威力随着距离而增加,正如一块从高塔上扔下的石头,其旋转力会增强那样”。

从俄罗斯传来响亮的鼓掌声和热烈的喝彩声。《北极星》和《钟声》被争先恐后地阅读。大家如饥似渴地寻找它那坚定而又勇敢的声音,以及它那直言不讳的无所畏惧的精神。

《钟声》的影响一年之内就远远超过了《北极星》。《钟声》之所以受到欢迎,是因为它满足了广大读者对没有受到书报检查制度扭曲的报刊的需要。他们收到不少热泪盈眶的信。支持他们的读者非常广泛,有广大的青年,也有各个阶层许多中老年。著名作家屠格涅夫、政治家萨马林、自由派的将军们、渴望进步的宫廷命妇以及爱好文学的侍从武官们;甚至一向如向日葵似的,对任何权力都亦步亦趋膜拜的瓦·彼·博特金,也馋涎欲滴地望着《钟声》,好像它里面有无尽的营养或魔力。

《钟声》的威力很大。公爵科丘别伊持枪打伤管家托尔茨曼,非但无罪,而且还用贿买法官的手段反过来把这管家送进了监狱。为此,赫尔岑在《钟声》上发表了一系列短评,对此事作了揭露。皇上读过《钟声》文章后,为了消除不好的国际影响立即吩咐重新审查此案,使托尔茨曼获释。皇后看了赫尔岑写给她关于教育孩子的信都哭了。连有的狂妄至极的将军和大臣都怕有人写信写文在《钟声》上揭露和抨击他们。

有个走狗作家政论家、莫斯科大学教授奇切林为舔当局的屁股写了一篇《控诉信》,批评《钟声》发的文章,批评赫尔岑,大泼脏水、冷水,加上许多不实之词。赫尔岑自信、勇敢地把此信在《钟声》上公开刊出。一时间舆论大哗,众怒难平。许多读者写信写文寄到编辑部批评奇切林。卡韦林、屠格涅夫、安年科夫、巴布斯特、丘特切夫、加拉霍夫等名人联名写信抗议,使得奇切林成为过街老鼠。

严酷的专制洪流把许多作家冲到政治靠山的身边。这些文人有的就成为帮手、恶棍,毫不害臊变成肉喇叭,甚至成为棍子作家,他们创作的标榜的正经文学,弯腰曲背地变成涂金文学、警察和特务文学。他们站在反动势力的污泥浊水中,躲在专制政府的羽翼下,对正直的有良知的作家,放暗箭、毒箭,进行迫害。然而,对《钟声》,对赫尔岑,他们却做不到。这不仅是因为赫尔岑远离俄国居住在伦敦,更重要的是因为赫尔岑和《钟声》与广大百姓血脉相通,受到广大百姓衷心拥戴。

眼见着从俄国各地像倾盆大雨似的落下来的读者来信和作者通讯,眼见着一批一批像雪片一样飞往《钟声》编辑部批评俄国专制统治的文章,有的充满了义愤,有的大声疾呼,使俄国专制政府内阁恐慌不安。有的大臣给皇上建议用金钱收买赫尔岑,有的大臣建议引诱赫尔岑入朝做官,结果又一致认为这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赫尔岑不可能卖身投靠。

有些寄给编辑部的信饱含崇高的感情赞美赫尔岑:

“你开创了俄罗斯语文,可以说,俄罗斯思想的新纪元;您第一个从高尚的伦敦讲台上公开谴责骑在我们善良的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人,因为我们的人民是善良的,您爱他们是对的。您不知道在我们祖国的十分遥远的地方有多少颗心在跳动着对您的敬爱和感激之情……”

有的写道:“我们把您看做是我们唯一的呵护者。除了您,谁能揭露就其官衔和地位能站在法律之上的这个恶棍——比如我们的税务局长、刑事庭长、皇室领地管理局长等等……这样的恶棍呢?”

他们希望嘹亮的《钟声》进一步唤醒人民,渴望《钟声》震慑酷吏,盼望赫尔岑以他一贯独特的笔法继续写辛辣的文章讽刺社会、揭露丑恶、批判专制。

赫尔岑公开表态:“我们是任何专制、暴力,而且首先是体罚的公开的敌人。”“一切滥用权力的人都将受到我们的公开揭露……”并表示《钟声》之于这一切就是永不停息的“闹钟”。


他所以要《钟声》永远摆动、鸣响下去,声震世界,是因为他从法国几次革命中洞察出许多人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共和国竟然是旧世界在新形势下的终极理想。这个旧世界就是要在新的时代披着新的共和外衣蒙骗百姓,继续实行专制,并要永世存在下去。所谓共和,只是一个表面形式,仅限于称号至耳,实乃骗人把戏、游戏之言,实质上毛都不算。只要旧的制度在,它披上任何美好外衣,都无助于人类美好理想的实现。也就是说,只要没有动摇旧制度的根基,只要旧制度的魂还附在共和的身上,那么所谓“共和”的任何真正意义的东西,哪怕有一点点共和制度的边边角角的色彩和行为,都不会被容忍,都会被无情扼杀。

针对某些幻想家和骑墙派的良好愿望和行为,赫尔岑明确说:“他们不懂得没有什么比理想和现实制度之间深刻的矛盾了。他们不懂得这二者之间只有让一个死掉,另一个才能存活下去。他们无法摆脱旧的形式,他们将旧形式当作某种永恒的界限接受下来,因而他们的理想才会以未来之花来命名,而实际上却属于与未来全无关系的过去的世界。”

他强调说:“在消灭君主制原则的同时,革命是不可能止步于仅仅将一个王朝逐出门外而作罢的。”不彻底砸碎专制制度,推倒专制之墙,而且连根基都清除,任何名义下的共和制都是换汤不换药,新瓶装旧酒,任何自由、平等、博爱都是空话。皇帝是专制制度的产物,有专制制度在,皇帝就在,最后充其量赶走了老皇帝,又来个新皇帝,掀翻了旧龙椅,新的龙椅制作得更豪华更牢固。

赫尔岑说这话六十年后,新的社会如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照耀着他的祖国,当时人们欢欣鼓舞的浪潮在全俄大地上不停涌动。但是,为时不久,大家激动兴奋的脸色变得苍白了,曾经快乐跳动的心脏也变得恐惧颤抖起来。几千年的旧土壤具有巨大的毒性,任何新的种子播下去都会被彻底同化,生长出令人恐惧的含有剧毒的变异之苗。看去道貌岸然、光鲜亮丽的新人物,一旦上位,旧制度的毒液,就会由内部生长与外部包围结合起来,迅及浸透全身每个毛孔和每条血管。到了这一步,他们原来喊的反对皇帝、反对专制的口号,就忘得无影无踪,谁说要他们同专制制度彻底决裂,就如要割他们的脐带一样痛苦难舍。他们不仅利用手中权力死命维护专制制度,谁反对就无情镇压谁,而且还变着戏法来掩饰自己的嘴脸和作为,哄骗百姓,让大家误以为,他们是百姓的救星,是先进制度的代表,是真理和正义的化身。他们“把人民抬举到宝座上,向人民一躬到底,但与此同时却又竭力想把权保留在自己手中”,使人民的宝座成为虚拟的,人民的权利成为聋子的耳朵。在这种种手段下,他们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所以,人类需要赫尔岑主办的这样的《钟声》,需要赫尔岑这样的敲钟的人,或许要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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