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潮洋：洗澡过年（原创第三版）

余潮洋

      淮安北乡有句俗语：“有钱没钱，洗个澡过年。”说的是，改革开放前，农村生活条件差，到了冬季人们难得洗几次澡。但春节前男女老少再忙也不忘去街上澡堂洗个澡，寓意是去除旧年污垢，迎接干净、吉祥的新年。
       到了腊月，特别是腊月廿三“送灶”后，家家户户忙着磨豆腐、蒸馒头、炸“坨子”；富裕的农户还会杀猪、宰羊，劳碌一年的人们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大人在忙乎过年的同时，还不忘相约带着老人、小孩去澡堂洗澡，年复一年的习惯逐渐演变成了民俗。于是，年底的最后几天，乡村的道路上，随处都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男女老少，凭添了几分节日气氛。他（她）们大多是去河北街澡堂、古镇河下澡堂；讲究一点的则是去淮城“新华池”，洗澡后，再去电影院看场电影，那才叫锦上添花，回家后可以炫耀一番。
      澡堂里，人多得像下饺子。没有位置放衣服就只好站在旁边等。那时，县城一般没有淋浴，池里的水脏得象“汤”，人们不在乎这些，就像印度**在“圣河”里沐浴。
       洗澡后，大人如果手头方便，则会在浴室里给小孩买个青萝卜或几分钱熟花生，这是小孩离家出门前的心之所系。
       走出澡堂，肚皮饿，最好能下馆子吃上一碗“饺儿面”,那是许多乡下孩子上街的奢望。
       二娥例外，妈妈手巧会绣花，手里零花钱活络。初次进城，洗澡后妈妈不忘让二娥吃碗“小刀面”。回家后，二娥告诉邻居：“街上的面跟我们家的面不一样，是一根头的，真好吃！”这句笑话像长了翅膀，成了正月里大伙逗乐的笑料。
       大宝、二宝小兄弟俩买了花生后，哥哥口袋里只剩下贰分钱硬币。俩人来到百货摊前，大宝指着玻璃窗问：“这个洋大卵多少钱一只？”一位姑娘模样的小姐姐笑嬉嬉地说：“你这小匣子说的太难听了，应该叫洋泡泡，一分钱一只。”于是，大宝倾囊买了两只。兄弟俩在回家的路上，走一路，吹一路。不到家门口，两只“会发声”的洋泡泡都因不小心吹爆了。      
       儿童皮肤嫩，容易被池水中的细菌感染。洗澡后过了几天是春节，刚好是炎症发作期，身上便长出“疖子”。炎症急性化脓，其痛难忍。
        那时人们卫生常识欠缺，都说身上长“疖子”是春节吃了猪头等“发物”；或者迷信，怪小孩在大年初一吃汤圆说了“吃疙瘩”不吉利。
       春节后，乡村诊所开张，不少病人是皮肤感染，特别是少儿，治疗时的哭声叫人心碎。遇到不懂事撒野的孩子，年青的赤脚医生被骂得脸色铁青。
       我在十岁左右，年前在淮安“新华池”洗澡，正月初，身上长出“疖子”挨了一刀，至今左肩上还摸出疤痕。
       如今，生活条件优越了，过去春节前洗澡像赶集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余潮洋

邹寿林：历史的真实写照，現在没有此风景了。只能是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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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指着玻璃窗问：“这个洋大卵多少钱一只？”一位姑娘模样的小姐姐笑嬉嬉地说：“你这小伢子说的太难听了，应该叫洋泡泡，一分钱一只。”

余潮洋

二娥告诉邻居：“街上的面跟我们家的面不一样，是一根头的，真好吃！”这句笑话像长了翅膀，成了正月里大伙逗乐的笑料。

余潮洋

池里的水脏得象“汤”，人们不在乎这些，就像印度教徒在“圣河”里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