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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古驿系驼铃_张家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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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7:04: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荒凉的等待。
  春未逝,气息焕然。萧索的秋硬是将最后一片枯黄留做春的献礼。至情的秋呵,哪个人能敌得过你的深情?
  酒醉花香花醉人,清风舞枝花弄影。我却始终无法安然与如此销魂的驻足。灵魂的古驿在召唤,摇响了我心中串串驼铃。
  出发吧!她说。
  于是,几十个小时的轰隆隆声最终将她带到这方幽闭。
  是吊脚楼,是小背篓,是一幅幅色彩光鲜的山水画和一张张温情漫溢的农家风味图。我的双眼从这刻起,开始了贪婪而疲劳的征途。那是卷存于记忆深处的胶片,可以连接成一场路过青春的电影。

  行走。行走。
  这是来自心中那片旷野,还是眼前浑厚的大山?我只知道,发于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催促。不可驻足。
  火车轰隆隆地开走。那是一种告别。你必须相信,生命中的每一段过程都是唯一。它独自于生命之外,又存活于生命之中。而火车,亦有自己告别的方式。
  一同带走的,还有我的所有。于是,我获得又一次新生。
  穿越无数次大山的内脏,我的视觉开始沉湎于一种震撼的单调。脚下是大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和纯白的萝卜花,连绵不断的群山峻岭环绕出圆润安适的小盆地。那些个统一的灰瓦青墙告诉我,这里就是你的乐土,别迟疑。
  呵,我可曾有过迟疑?

  空气。俨然是股狂放的野性。
  噢,我错了!那是大山深情的呼唤,激起了我心中的翻腾跌宕的原始本性。呼,梦里寻你千百度,蓦然回首,你却已在眼前咫尺处!
  如雾中突现的风景。愕然间,我早已昂首景仰,景仰那伟岸而庄严的身躯。自身遂藐小的浓缩浓缩,最终溶于那温厚的怀抱中。恍然之时,我已置身山中。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内,我便象只鸟儿兴奋的跃起。
  深呼吸。天呐!我品尝到了空气中渗出的丝丝甘甜。香而不腻,淡而不寡。贪玩地身手一抓,却撕破了那片碰巧路过身边的云儿。
  这是仙境。仙境的鸟儿都比我起的早。

  幽静不足以形容如此遂深的怀抱。然而,终究还是有些东西留下了。我突然发现,我是在逃离。这是多么让我难堪的事实!我不愿承认。却根本未曾逃离那份逃离。
  火车并未带走所有。我埋怨自己到处将那份逃离隐藏的太深,又拼命得左躲右闪,生怕在某个不留神的瞬间被击中。我竟然愚蠢到因这样的小心翼翼而时刻惦念着,我是在逃离。
  留下的,那就扛起。也许需要背负些重量,才能走得稳当。
  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在山间石阶上攀行。陪同的,除了大自然的一切,还有一个黑色大背包和一位二十五岁的陌生男子。

  浅澈的金鞭溪是联通山魂与人魂的脐带,那些畅游的鱼儿可知它生活在人间仙境?
   不驻足。我的灵魂已经与母亲融为一体。正像孕育在腹中的胎儿一般,我有诉不尽的亢奋与狂喜。在这方初至的天地,竟可以满心安全地探索。
  山之骨的销魂,水之媚的深情。紧绷的弦早已断了线,独奏着一个单调而空洞的音律。在那段时间的空白里,我一直坚信感性是可靠的。心的柴扉早已为每一份突如其来的因缘敞开着,不惧怕。
  突兀的峰之棱角都是戳向我的心间,天空只是它素色的嫁妆,淡白或是浅蓝,偶尔缀上朵朵白云,你不要强留它。

  男子是安静的,如同那些沉默的峰岩。我掬起一捧百寿泉,贪心的将整张脸埋入双掌,在那自指缝流泻的琼浆中酣饮几口。一口活到九十九,二口,一百八十八。男子的话让我不禁大笑。呵呵,一个坚信生死由命的女子,何德何能享受如此漫长的生命馈赠?
  翠色的的苍郁在静默中略显忧愁。那随风舞姿的枝条是否在拂拭不经意被吹落的婆娑泪珠?心头宛如挨受一刀的疼痛。美丽的竖琴,在这般和煦的暖阳下,你还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紫色的天空下,一个素衣女子漫行于纷纷飘零的绿色精灵。那是一张平静得略带麻木的脸庞,寡淡的神情中却隐隐透露着半罐圣洁的傲慢。她是在掩饰着什么?
  轻舞飞扬的绿色曲谱尖,男子和女子扮演了一个移动的音符,弹奏出属于大自然的天籁乐章。

  那只尖叫着压低了飞过头顶的鸟儿如同坠落池塘的石粒,激起心湖上的微微涟漪。在爬过一千多级的石阶之后,那晕便一层层波及到了头部。
  我就带着那圈圈残迹网住一轮火红的落日,然而连落日也是淡漠的。难道在这幽闭的封林,一切都幻陌成生疏的调调?
  山间的日落有些迫不及待。在这个错位的巨大体系中,每个生物都洒脱而干净。温情过后是毫不犹豫的疏离。我却独独钟爱这分另类的深情。

  缓缓而至的夜色是如此温柔,走出那竹简制成的门,扑面而来的是夹杂了植物辛辣芳香的和风。生命中,我专情于低调。
  相伴的男子大概已经入睡。我独步,满心忧郁。
  白日里清晰的一切都蒙上了玄深的外衣,那些穿透夜色仍依稀可见的轮廓在展示一种巍峨的力量和肃穆的不可侵犯。
  此刻,忧郁为谁?

  布谷鸟总是“苦,苦”的叫着。而我多想做一只美丽的翠鸟,可以展开并不丰厚的翎羽去追寻心中牵挂的人儿。那黑衣的使者却立在枝头“呱,呱”大叫,是否在嘲笑我愚昧而痴狂?
  苍穹之下,悠然而涕下者,是位逃离未遂的素衣少女。
  迎着山风,我仰坐在一块干净而冰凉的大岩石上,点燃一根纤细的capir。薄荷的凉味顺着呼吸道一直通到两片日夜忙碌的肺叶,继而随血液扩散到全身每个毛细孔。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星光依旧灿烂,我却丧失了某些生命中必须遵守的准则。

  翌日的清晨,没有阳光。
  当那细雨如泪漫天而坠,天空仿佛愈洗愈清的明眸,褶褶生辉。
  山中的天空拒绝阴霾。那阵突如其来的雨既能驱走乌云,是否能将我的心影也一同驱赶?
  男人打开了我的雨伞。我是不想躲伞的,不只不舍得这玉液的滋润,也不忍过多的隔离自己。与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走过的山路遥远而艰涩。他拉起我的手,手指却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在这样的四月天,怎么可能?他惊讶的望着我。于是,只得平淡的笑笑,尔后别过头去。我该怎样告诉他,这双手并非为他而生,它们不接受陌生的温度。而那个专属的主人,此刻在哪呢?

  雾中的道路很容易迷失,幸而有他在身边引导着。在茫然的时刻,我就会软化全身的坚壳与刺,变得温驯而乖巧,或左或右任人摆布。
  隔着一层流动的纱帐,对面的峰棱显露出明显的菱角。我又点燃一支香烟,让原本就宛若仙境的山林更添薄云。他已不再惊讶。一个十九岁的女子单独出门,与一个陌生男子同行,有着漆黑而明亮的眼睛和冰凉无温度的双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何况,她娴熟的姿势确实幽雅而美丽。
  面对一个摈弃生涩的女子,男人总是容易忘记她的年龄,从而接受她的一切“异端”。

  他一直牵她的手,她的手柔软如天空泼洒的细雨。
  相机的快门在咔咔忙个不休,女人不太喜欢照相,却是个天生的拍照狂。于是,她的大书柜上收藏了一本又一本厚厚的相册,每一幅风景都是一个故事。这是属于女人的秘密,她不说便没人知道。
  某个夜晚,你去翻开她置于灯下的那本菊色相册,第一页一定写着:生命旅途的路过风景。
  她喜欢那句流行的话:我们都是路过。

  城里的旧公寓大楼,镇上的烟摊。许多的人每天都在擦肩而过,而真正能点亮夜的感应能有多少真实与感动?
  许美静那首《你抽的烟》让女子泪如雨下。一个人住的标准间总显得过分大了,旁边那张空着的床位不该浪费,而她,独守着奢华的空闺。
  “你抽的烟,让我找遍,镇上的店,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改变。改了时间,改了地点,改了语言……”
  MTV里那刺眼的白布在宣告着爱情的结束,而现实中的女子只是在进行一场无尽的等待。
  荒凉的等待。我已在荒凉中等待很久。女子如是说。
  除了心,谁也不信那是个亘古的时限。

  他们走了很多很多的石阶,累了就随便坐在树下的石块上抽烟。
  山幽幽,树郁郁,间或的鸟鸣更添禅意。无论是绿满青苔的山石或是林荫隐蔽千年的芳草,你只要闭眼聆听,就可以感受到周遭的空气里都是它们散发的灵性。
  爬上某个岩崖,任细雨亲吻每寸肌肤。另一个快乐的灵魂冲破忧伤,像只直冲蓝天的云雀,将未知分化成对峙的两岸。
  风摇曳,枝头的萌芽睁大了眼睛四处乱转,整座山岭一阵骚动,拂起粼纹层层。一波接一波,挨挨挤挤好不亲密!
  女子不语。

  踏上枯荣交错的幽径,飞舞的蝶影散落阵阵萦绕的浅香。那是落英还是蔓灌?
  男子牵着女子安静的向前。女子沉默的很深,甚至连足底也是一片寂然。她是怕世俗的声音会撞落空气中栖息的精灵,而撕裂这连童话或摇篮都无法形容的纯净之怡。
  影子随着雨阴交错晃荡……
  隔了雨帘望去,雾色里映透粉霞绵绵,像是天使遗落人间的缎带。虫儿的低吟几乎完全淹没在淅沥的雨滴,我仿佛回到乡间的童年,外婆正在家里吆喝着我的小名等待开饭。在这里,没有闹市喧嚣,找不到时世纷争,一切都如这泼洒的细雨或是光洁圆滑的石子般纯真。

  耳畔不再落寞,足迹以一种昂扬的姿势抒写重朔。
  看,那是鲜嫩的桃花啊!脑海中不禁浮想起两句诗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漫步于回旋的小道,心亦蜿蜒出另一片拓展的生命与慷慨。悄然动容的何止云彩,余韵?沙沙梭梭的是林之悲吟还是诉说啊?
  曲折的幽径将我带入丛林更深处,雨意朦胧中是墓地的清冷与死寂。
  噢!不是死寂!那跳动的素色花朵和拨开雨弦的绿色手指在合力演奏一场人间绝不存在的天籁之音。别说话!用心倾听大自然的心脉如何跳动吧!

  极致的端点总是没有出路。当立足于那峭壁之岸,我心中的驼铃再次响起。足底那片汪洋林海正发散着诡异而奇特的瑰香,它在诱惑我,我很想就那么深呼吸一口,继而闭上眼纵身一跃。呼,临空飞翔的坠落感该是多么美妙!
  男子拉住我。他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阻止了我不断移空的脚步。那是原始森林,他说。我睁大明亮的眼睛直楞楞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惊喜与欲望,像只初生的小豹。这是他事后告诉我的。而那是四,我只在想着,盘旋曲蜷枝头的大蟒和吼咆如雷的虎狼竟然生存在我们脚下的另一个茂盛的世界。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啊!

  男子告诉我,这儿曾是一片汪洋大海。
  于是,我的眼前遂漫成一望无垠的蔚蓝。继而地壳开始大规模运动,脚底的岩石似乎隐约在微微震颤,接着整个人也摇晃了起来。
  突兀的海底岩陡然裂成峰岭,冲出海面。一块上升,临近的便下沉。我仿佛置身于露天的升降机,突然的失重使得整个人跌倒在地。
  海水渐渐退去,突兀的海岩经过风吹雨淋,焕然置于如此飘渺的仙境。
  男子话音刚落,我便呼出长长一口气,几经波折自己竟还安稳地站立在原处,不禁有些惊讶。再度审视那些亘古的恒石,更加深了灵魂之震撼。

  每一座独立的峰岭都是墨绿与黛黑的水墨山水画。那些苍青的涧底松和诙谐的天空相映,每一条峰棱都是遒劲有力的书法,又如刀刃劈开的破痕,将侧面都分明的裸呈在人们眼前。
  海的声音开始在耳畔澎湃,带着些嘶竭而哑啸吼。那海啸怀满母亲的柔情,晃动了我内心的那片小海。这是心海的回归。
  也许,前世的我是大海或是森林的女儿吧!要不,怎会有如此的亲切与灵魂震撼?
  整个人都沉浸到一种童话式的幻想,自然的力量让我此刻吐露的语言皆是呓语般的独白。
  男子很安静,但在微笑。他定是森林之子!因为我在他的笑容中嗅到了植物的芳香与清新。

  这是御笔锋,那是观音送子……
  连绵的细雨加厚了隔眼的轻纱。风来之时掀开一角,呈现在眼前的是那样可爱而纯新的绿,把天与地也一同染成了绿色。我们像只碍了眼的甲克虫,除了五米之内的小块地面尚隐约可见,大好的画卷都收进了轴承里暗藏。
  雄壮磅礴的峰岭此刻亦统统隐于那纱帐之后,羞于露面。“我从不知道如此庞然大物竟也会有羞涩似苞蕾的时候啊!”

  细碎而清凉的素纱随风流散,像是掀去画卷上那层柔软的布帘,呈露出来的是浓墨渲染的山水国画。看呵,那墨迹都善未完全干呢!起笔落挫之处,挥洒收尾之工,恍惚尖似乎看到神笔马良拿了巨笔立于崇山峻岭间做刀。
  形美而体丰的顽石,那是鬼斧神工的杰作!
  冲出外太空的遐想,谁能否认眼睛的忠实?反映在镜中的一切都是如此怡淡宁静,心从此悠然致远。
  男子满怀心事地注视着鼻尖那一小团空气,骤然生成的伤感颓变为迸发的情愫,他目光如炬。


发表于 2007-1-15 01: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美的抒情散文。如果有图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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