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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 | 贾平凹:三说穆涛 / 高亚平:一棵生长在秦地的树——穆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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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7 00:58: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东方旅游文化


三说穆涛
文 | 贾平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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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出行


    我在《美文》杂志当主编,副主编是从河北石家庄调来的穆涛,他是个蛮有智慧又有一肚子谑趣的人。一天,我们驱车到外县去,经过秦岭北麓,他发感慨:你们陕西人谦虚,这么大的山竟不称山,叫个岭。我知道他又要“作贱”陕西了,就说:说谦虚那比不上你们河北,那么大个省会不称城,叫个庄!车到一个山弯,忽然公路上奔跑着一只野兔,车一鸣喇叭,它就窜向路右边的半崖上,双耳翘起,小脑袋左右扭动,又跑下公路,竟在车前疾奔。车一加速,又一转身窜到左边的坡下,没想到跌了跟斗,一疙瘩毛肉滚将下去。穆涛就笑着野兔的机警和躁急,却也就说到老虎,说,老虎之所以是老虎,它是没这份机警的,它总是慵懒地卧在那里,似乎在打盹,可一旦猎物出现,它一下子就捕获了,然后又卧在那里安安静静地什么也不理会。老虎强大,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说狡兔三窟,是兔子弱小,那种狡猾不是性格本身,是生活逼出来的。家兔多可爱,机灵又憨憨的。我说穆涛你说得好,我回去给你画张虎。穆涛说:这可是你主动说的,你是君子!我说我当然是君子。穆涛就快乐了,话也多得很,全说老虎的王者之气,最后说道:你瞧瞧这汉语,词下得多准,给虎之前就加一个“老”字!我说:是吗,鼠之前也加一个“老”字哩。


     从外县返回,我真的画了一张虎,画好了却舍不得再给穆涛。穆涛骂我画虎者有鼠气,我说,正因为有鼠气才把虎画留下要补虎气啊。


     一本书


     因为喜欢了穆涛的文,也就喜欢了穆涛的人。人是小眼睛的,看着就生急,话又慢,仿佛在肚里酝酿了又酝酿,一点点地滴洒。


     穆涛就占了个从容。


     时下的国人依然浮躁着,但浮躁的文章人已经厌了。超越激愤,面对了永恒和没有永恒的局面,许多弄文的人忽然觉得从容就好,于是就从容,要么去写了鸡零狗碎的东西,要么如那些也要从容的书法家一样,偏把字写得松歪丑懒,其实一派造作。做人和做文,不是要从容就能从容的,它需要一种定力,定力又来自大的境界。穆涛的文有点像黄宾虹的画,以世界的角度来审视和重铸民族的传统,又借传统的伸展或转移来确立自身的价值。


     我并不太知道穆涛的出身和经历——鬼知道他来自仙界还是魔方——难以了解到如此从容的原因,但在研读了他许多文章后,发现他的从容呈现出了他的一种文气和智慧。人是有聪明和智慧之分的。聪明的人到处都有,但聪明常常害人,要沦落到一个“小”字里边去;智慧却是难得,有智慧的人,特有一种艺术的感觉,平凡的事物里他会觉悟出非凡,话有三说,他巧说得有态有度,该肥就肥,该瘦就瘦,如美妇人。


     文坛如社会一样,好人和坏人到处在平均分配着,尤其在当今,天才和小丑常常无法分清,闲人多多,投机者充斥,穆涛可惜没混出个著名来,他实在是写得太少。静观穆涛,他似乎并不与人争一时短长,多于思考,依赖体证,博览群书,广泛吸收,他的心态十分健康。现在很年轻的一批作家,比以前的作家老熟得多,这使我又敬又畏。我知道穆涛会有好作品出来的,却没想到出品的竟是长长的《原罪》,读着这本书,想他眼小言慢,善于蓄力,就体会到了一句古语:口锐者天钝之,目空者鬼降之。


    穆涛从石家庄到西安,我们从作者与编辑的关系过渡到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开始了行立坐卧都很适意的生活。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人是有气味的,或许我们气味相投。


     这么长的一部作品说了这么短一个序,如一个胖子头上的小帽,这帽子可以摘下不戴,权当是一本大戏,开场前的几点锣鼓。


     一次获奖


     穆涛获鲁迅文学奖确实是西安市文联的一件喜事、大事,是西安市的喜事、大事,当然也是咱们省上的喜事、大事。报社记者采访时我说,穆涛获奖的意义,不仅仅是《先前的风气》这一本书,当然首先是这一本书;而且通过这一次获奖传达了两个信息,一个是这本书本身就写得好,再一个对《美文》来讲也是很好的,是对《美文》对于当今的散文长期以来做了导向的一种褒奖。鲁迅文学奖评出来以后网上也有非议,这些非议都不涉及穆涛。穆涛获奖了,我觉得是实至名归。


     《先前的风气》里面大多文章以前在刊物上都发表过。这一本书说散文也是散文,说杂文也是杂文,在我心目中,它是散文的一种,从我个人来讲,我欣赏这一种。就拿现在对散文杂文的界定来讲,可以说是散文也是杂文,就是杂说的这一类文章。穆涛的这些文章里有他的观念,有他的智慧,同时也有对具体问题的思考。一般人认为穆涛是个编辑,除了是一个编辑,他同时也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作家。


      最初把穆涛从河北挖过来,完全是看上他的写作才能,觉得这个人文章写得好,就把这个人挖过来了,《美文》创刊的前几期上都有他的散文。组建《美文》编辑部的时候,编辑部的人都是以这种方式挖来的,都是看写得好才挖过来的,只是挖穆涛的时候费的周折比较大,是从外省挖过来的。如果不挖来,这些人在国内早就成了有名的作家了。当然来了以后主要的任务是当编辑,但同时也在写东西,当年的《美文》编辑部就是一拨作家组成的。穆涛之所以后来能当执行主编,是挚爱编辑工作。严格讲他写的文学作品并不多,但他对作品的鉴赏能力,还有组织能力,我觉得是很杰出、很出众的,再加上他的文学趣味、鉴赏能力以及编辑方面的能力,说是执行主编,实际上这些年比主编还主编,他老给主编派活呢。穆涛是主编,我是封面上的主编。


     文坛这些年,比如说小说界,革命成分特别多。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你两三年再不发表东西,再不写东西,人家就把你忘了。散文界常有有名的散文家,但很少有知道代表作的,几十年前有名,几十年后仍有名,这是散文界的革命成分少。当时《美文》提出“大散文”,就是想在散文界革命。提出来的时候众说纷纭,意见不同,但是几十年过去以后基本上统一了,而且到处都在用这个理念。


     穆涛这一本《先前的风气》,大多数文章是围绕着编《美文》来谈的,是面对着全国散文界来发言的,他的出发点基本是这样的。就我了解也不是他为出一本书才写这些文章,是以工作出发来写的,围绕着散文创作的一些具体问题,以及怎么编好《美文》,以实用的东西来写的文章。


     散文实际上是一种实用性的东西,有实用性才能写得更好。但文章里面又确实有他的观点、知识、才华。现在散文那么多,但穆涛的作品今天看有意思,明天看有意思,后天看还会有意思。散文有个传统,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包括老子、孔子,包括后来佛教方面的经典都是用短东西说出来的,这些东西特别有意思。一直到后面明清时候的那些散文,归有光、张岱、钱谦益这一批人写的文章,都是谈天说地。一直到现在的钱锺书、张中行、董桥,这些人也是善于写短文这种杂说体。


     我觉得杂说是境界最高的,只不过我刚才提到的那些人到晚年的时候写的文章都是谈天说地,但是里面充满了智慧,不是抒情性的。当然穆涛这一本书,也不能和历史上那些人相比,但是穆涛写的文章不是谈天说地,里面也有谈天说地,说人生,但他更多地限制在文史上,在目前的文坛上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但这个已经够了,在现在这个年代,在现在这个散文界,我觉得已经够了,而且出这么一个人是不容易的。


     可能有人对穆涛还有意见,我觉得这个人个性确实强,但是确实有才。从爱护人才这方面我再说一点,要放开叫他弄,因为听话的人一时好,长远下去其实对用的人来说是不好的。穆涛获奖以后,我跟他讲,获不获奖对穆涛都无所谓,散文界都知道穆涛有才,有水平,文章写得好。获奖这件事对于他如同是同居多年的对象,五十多岁了,补办了个结婚证。


     贾平凹,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著有长篇小说《浮躁》《废都》《秦腔》等十八部,曾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品读


    一棵生长在秦地的树
    ——穆涛印象
     文 | 高亚平


     记不清是谁说的,人之相遇相知亦有时焉。譬如茫茫天宇中的两颗星星,大多数情况下,不得相见。即使偶尔见到了,也会擦肩而过。但也有例外,见到了,且撞出了火花,此后便不可分离。我和穆涛兄的交往,应该算是后者吧。屈指算起来,差一年,我们俩认识就三十年了。而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呢。


     是1993年的秋天吧,我去市文联找朋友闲谝,不期遇到了刚从河北石家庄调到西安市文联美文杂志社工作的穆涛。那时,市文联还没有搬迁到北郊,还在大莲花池街莲湖巷办公。莲湖巷的东南西面全是鳞次栉比的民居,民居皆为青堂瓦舍,鲜有高楼大厦。而它的北面一墙之隔,则是著名的莲湖公园。莲湖公园和兴庆公园、革命公园鼎足而立,号称西安市三大名园。它的历史比兴庆公园还悠久,系明代朱元璋次子朱樉借其高低不平地势,引通济渠水建造而成,是王府花园。1916年辟为莲湖公园,距今已有百余年历史。园中树木蓊郁,且有大面积湖水。湖水里可荡舟,湖边则广植莲藕。夏日,湖水荡漾,莲叶田田,荷花绽放,香飘数里,闹中有静,静中有幽,很是惹人喜爱。我那时在西安的一家报社工作,报社距莲湖巷不远,也就两站路,骑自行车,十分钟即到。因有朋友在那里,便时常过去玩。莲花公园也是常去的地方之一。我和穆涛就是在莲湖巷相识的。说起我和他的初识,还颇为有趣。文联是个清闲单位,在此工作的人,大多好读书,好酒茶,好闲谈,好下棋,好打牌。我和穆涛兄就是在牌桌上认识的。那天的牌局,好像是诗人关雎组织的。穆涛兄那次是大胜,以致多年后,每每提及此事,他还津津乐道,得意不已,嘴角挂出一丝坏笑。是笑我们牌技不精,还是别的什么,不得而知。那天打完牌后,已是黄昏时分,关雎先生就住在市文联,家中有饭。另一位有事先走,我俩则去了莲湖公园东门旁边的一家小饭馆喝酒。穆涛那时三十岁,我刚二十九岁,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龄,几杯老酒下肚,彼此之间瞬间就拆除了栅栏,成了朋友,有了相见恨晚之意。小酌间得知,穆涛是贾平凹先生为了办美文杂志,特意从河北长城杂志社“挖”过来的,不觉就对他起了敬意,心里暗想,这么年轻,即被贾先生相中,那该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呀。事实上,穆涛那时已在文坛上小有名气,不但有散文集行世,还在很多大刊上,发表了很多散文、小说,且很会编杂志。不过,这些都是我后来从别的朋友口中获悉的。那晚我们都喝多了,脚下有些发飘。他回了市文联,我则骑着自行车回了小北门外的家。自此,我们就相识了,来往上了。


    穆涛兄给我最初的印象是儒雅,是谦谦君子,有书卷气。是豪放,是赳赳豪客,有侠义气。这看似矛盾,实则并不矛盾。在他的身上,是一种有机的统一。穆涛兄好读书,好属文,且又是文学编辑,长期浸淫文字中,其身上自然郁郁乎文哉,有一种书卷气。反映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一种静穆和睿智。尤其在闲谈中,妙语连珠,时有高论发出,语惊四座。而在饮酒和急朋友之义上,则有古游侠之风,是击筑高歌,是万难不辞。这也难怪,穆涛是河北人,河北古属燕赵之地,燕赵自古多慷慨之士。而要我说呢,穆涛则更像一棵树,是自愿的由燕赵之地迁徙到秦川大地的一棵树。而迁徙来时,已是玉树临风,枝叶繁茂,树高于屋了。“种来松树高于屋,吟到梅花瘦似诗。”说的大约就是穆涛彼时的状态吧。不过,穆涛是自己把他这棵树,由河北重新种到秦地来的。而且种下后,就再没有挪窝,一长就是数十年。且还会继续生长下去,直到根深叶茂,树冠遏云。


     说到穆涛的爱好,我以为,他的第一爱好应是读书。这也许是很多作家的一个共同爱好吧。穆涛这半辈子究竟读过多少书呢,我说不清楚,大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从他平日的言谈和作文中,或许能窥到一二,这就是广博。我在日常的生活中,也喜欢看书,但和穆涛一比,简直不值一提。我不但没有他涉猎的多,涉猎的杂,而且还没有他专。因为这么多年和穆涛兄相处一直甚洽的缘故,我时常去他的办公室和家里,办公室自不待说,家里的书架则高及楼顶,书桌上、沙发上则到处堆放着书籍,简直可称为书肆。我曾着意浏览过他的藏书,发现中外著作多有,中国的文史经哲尤多,而最多的则是古典文学类的作品,尤其是先秦两汉的著作,可称为繁富。我喜欢孙犁先生的作品,对他的文章是一读再读,尤喜读他的《书衣文录》。我时常惊讶于孙犁读书的博杂,许多我闻所未闻的书,他都读过,且写有很好的读书笔记。我常奢望着,穆涛哪天也能把他的藏书,把他读过的书写一写呢。若写出来了,那一定是一本很有趣的书。


     穆涛的另一个爱好,自然是属文了。我一直以为,一个好的文学编辑,也应该是一位好的作家。原因呢,无他,天天接触文字,耳濡目染,技痒难熬,肯定会一试身手的。这一试,也许一位优秀的作家就横空出世了。放眼目下的中国文坛,好多著名的作家,他们的职业不都是编辑么。当然,也有编而不作的,一如孔夫子之述而不作,但这是少数。我喜欢读穆涛的文章,他的文字机敏、睿智、敦厚,且不失幽默。尤其是他的随笔,这一特点更加的突出。我曾读过他的《放心集》《俯仰由他》,这是他早期的两本随笔集,行文之流畅,看问题之透彻,让我惊异,亦令我害怕,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年龄,竟能写出如此老辣的文字,且对世事洞悉的那么明白,莫不是灵狐转世么。譬如,他写《向方英文同志学习》一文,单论题目,就令人耳目一新。而文字更是亲切中透出风趣,将作家方英文写得活灵活现。文末却荡开一笔,即向方英文同志学习可以,但若学坏了,他可不负责任。不由让人莞尔。朋友间的那种莫逆,让人神往。


    在平日的交往中,穆涛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就是一个编辑。”他把自己放的很低。我知道他是自谦。其实,他内心里比谁都明白,他也是一位好作家。他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单从他近十年在文学上取得的成就,即可证明我言之不虚。他的散文集《先前的风气》,2014年斩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散文杂文奖,即可很好地证明他的创作实力。事实上,他在获鲁奖之前,已获得了很多荣誉,诸如陕西省双五文学奖、郭沫若散文奖、炎黄文学奖、冰心散文奖,2014年度中国好书奖等。这单是从文学创作上说的,若从专业和工作上来说,他还是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四个一批”人才,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西安市委、市政府授予的首届“西安之星”获得者。这些荣誉,随便拎出那一个,都是响当当的。足见穆涛兄平日工作努力的程度。


     穆涛兄近几年在编刊之余,多有著述,且偏于研究和历史文化散文的写作,这也许和他的另一个身份有关。穆涛现在除了是《美文》常务副主编外,还是西北大学文学院博导,要教书育人。而要当博导,没有学术专著咋成?这便促使他在先秦两汉文化研究上下功夫,尤其对《左传》《春秋繁露》《淮南子》《史记》《汉书》《后汉书》的研究上,卓有建树,这从他的一系列文化散文《主气与客气》《汉代的一国两制》《在汉代,文学意味着什么》《酷吏的隐患》,以及专著《班固年谱》中,即可窥见一斑。他的这些文章也和其他作家的文化散文不同,而是更重视史料,更重视考证,披沙拣金,力图从史料的研究中,得出新观点,有所新发现,这便很难得。穆涛在研究上所下的功夫是惊人的,有时简直让我瞠目。我和他闲聊时,他甚至能一个不拉说出秦代所设三十六郡的郡名;汉代有多少皇帝,每一位皇帝所用的年号,在位的时间等,且毫厘不差,这不能不令我叹服。


     我是喜酒的,穆涛兄也是喜酒的,源于这一共同的爱好,我俩无事时,常喜欢凑到一块小酌。说是小酌,其实每次都是放开大喝,不喝到晕乎,不算结束。在酒场上,穆涛兄起初还是斯文的,矜持的,待到三杯酒下肚后,躲藏在近视镜片后的一对眯眯眼,立马放光,脸色也渐渐活泛起来,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瞬间化身为李太白。说话间,他已给在座的每位朋友敬过一轮酒了。这还只是开始,待到酒宴中场,酒至半酣,逸兴遄飞时,穆涛兄往往会端起一分酒器酒,和善饮的好友,来一个“令狐冲”。那种豪气,尽显出燕赵之士的慷慨风流。我常常惊叹于穆涛兄的好酒量,他喝过三两,似乎已有了几分醉意,但一路喝下去,喝至七八两,好像还是那个样子,从未见过他像庐陵太守那样,“颓然乎其间”过。这么些年,我和穆涛究竟喝过多少次酒,已经记不清了。我们先后在江边喝过,在湖边喝过,在山中喝过,在酒店喝过,在街边小摊喝过,在他家中喝过……酒像滴滴甘露,浸润着我们少年的心,中年的心,以及逐渐向老的心,加固着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2017年深秋,正是红叶满秦岭的时候,《美文》组织了一次知名作家秦岭行采风活动,我记着有柳建伟、周晓枫、荣荣、汪惠仁、姜念光、杨海蒂、耿翔、胡宗锋等作家参加,我也有幸应邀参加。那次真是走了一路,喝了一路。最让我难忘的是在紫阳县蒿坪镇,晚上已经随大家喝过一场酒后,穆涛兄似乎还不尽兴,又叫上胡宗锋、罗宾、王潇然和我,乘着夜色,摸到镇上的一家小酒馆,开喝上了。菜很简单,无非是烧烤和几样凉菜,重要的是在喝酒闲扯。那晚喝到十点许,突降大雨。我们均没有带伞,只好听着窗外不息的豪雨声,开怀畅饮。这场酒一直喝到次日两点多才兴尽,相扶着离开。


      人生如寄,倏忽间,我们都已年过知命,有了南山之志。穆涛兄也如一条奔涌的河流,忽然化而为湖为潭,安静了下来。目下的穆涛,除了读书喝茶外,多蜗居家中,潜心著述。前不久去他家闲聊,见他的书桌上,一片狼藉,显见他在努力属文。果不其然,他拿出了一部新写的书稿《中国历史的体温》,皇皇三十万言,让我翻看。他则忙着下厨去做菜。穆涛兄和汪曾祺先生一样,既是一位地道的吃货,还是一把做菜的好手。我曾多次品尝过他烧的菜,什么烧牛肉、清炖羊肉、烧蘑菇、酱炒鸡蛋等,皆可入得食单。一次去他家,他竟害嘴馋,自己下厨烙饼,可见他做饭的兴致有多高。


     “读书写字种花草,听雨观云品酒茶。”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境界。我也希望穆涛兄能卸下冗务,多一些这样的闲心。我更希望穆涛这棵生长在秦地的大树,能够深植大地,枝繁叶茂,树高于云。     


      高亚平,1964年生,陕西长安人,现为西安晚报文化副刊部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西安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1984年开始写作,已发表散文、小说、诗歌200余万字,作品散见于《散文》《美文》《北京文学》《**文艺》《延河》《散文选刊》《散文百家》《扬子江诗刊》《当代小说》《红豆》《安徽文学》《湖南文学》《读者》《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等百余种报刊,已出版长篇小说《南山》,散文集《长安物语》《爱的四季》《静对落花》《岁月深处》《谁识无弦琴》《时光背影》《草木之间》和长篇纪实《鹰眼》。曾获首届中国报人散文奖、第二届汪曾祺散文奖、第二届丝路散文奖、第八届冰心散文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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