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书法家李锡贵作品展示

江山

李锡贵：在书写中安顿心灵
布 衣


在中国书法之乡、历史文化名城淮安区北门大街和西门大街的交汇处，有一座古碑。碑的正面书“淮阴市”三个颜体大字，刻有“东鲁刘大文题”字样，背面为“汉淮阴侯韩信故里”。多年后才知，因原碑毁于文革，此碑题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照原样仿书而成。仿书者，是原县书法家协会主席李锡贵先生，现已七十有六。

作为省书协早期会员，李老的书法墨迹淮安城里有很多，其中最为荣幸和最有意义的，当属周恩来故居门前左侧全国重点文保单位标牌上的“周恩来故居”，那五个敦厚持重、颜味很浓的大字。鲜为人知的是，周恩来纪念馆建成之际，他满怀崇敬之情写就的正书碑文，每字如碗口大小，后因改定“无字碑”，遂被封存在馆内周总理的汉白玉雕像下。

其实，李老的书法成就完全来自自学。从私塾开始在有大小红漆方格的白底水板上练字，渐对书法产生兴趣，到走上工作岗位，始终勤学不辍，苦练不止。不是以人为师，求教当地先贤，就是以古为师，问道各类碑帖，数十年如一日。艰难时期，更以水当墨、坚持在旧报纸上临习。《书法》和《中国书法》杂志，从试刊创刊至今，每期他都悉心研阅领悟，汲取营养。真可谓历经退笔成冢，洗墨成池，终得大成。

李老的书法，取法晋唐，下至宋元，出入明清，真草隶篆，多体兼涉，其中最擅长的是楷书和行书，得同道公认。对于楷书，他崇佩钟繇，主攻颜柳，尤以颜体用力最多。为解一帖之困，即便连借来的颜体范本《麻姑仙坛记》为谭延闿所书，他都倍为珍惜，不辞辛苦用双勾法描摹下来细心揣摩。30多年前，他创作的“竹因临水情斯畅，兰以当风气亦和”颜楷联，即被收入《当代楹联墨迹选》一书。此书由舒同等题签，周汝昌作序，赵朴初、沙孟海、林散之、启功、武中奇、尉天池、沈鹏、欧阳中石、张海等一批现当代名家大师的时作，赫然在目。六十所作颜楷《滕王阁序》，更展现了他对这一书体的娴熟掌握和偏爱。年逾古稀仍不时挥毫作楷，往往一气呵成，数小时不觉累。其行书，特别钟情“二王”一脉，线条流畅舒展，结体秀美灵动，气韵连贯相通，力取王苏米黄赵等诸家之长，并在守正中出新，超越技法束缚，进而转向自由之境。他的唐诗宋词等行书佳作，平雅秀逸的书卷气扑面而来，令人心动不已，个中神韵妙美非亲见不可言。七十时，当地书界道友同贺，并赠其“书法世家”牌匾，传为佳话。

书法，功夫在字外。所谓“学书尤贵多读书，读书多则下笔自雅”，腹有诗书气自华。李老多年手不释卷，以读书涵养书道，不仅古文名篇稔熟于胸，创作时信手拈来，而且古诗文功底日渐深厚，常常兴之所至，吟出首首自作诗来。其中不乏“闲除庭院草，默诵圣贤诗”和“晓月照回廊，疏竹映绿窗。披衣研古墨，展纸法钟王。兴至调平仄，联成写瓦当”此类反映他习书生活的诗句。七十后，他的笔墨又向文人画拓展，梅兰竹菊荷等题材画作频现笔端，使得诗书画相得益彰，别有意味。其创作的《王者之香图》长卷，以兰花为题的自作诗就有16首之多。既抒发心志情怀，又以洒脱的行书记之，和卷中多幅墨兰相映成趣，意境绵长。

尤其让人敬佩的是，李老为书既不争名，更不逐利，不在意光鲜的头衔，不参加各类大赛，有的是对传承和弘扬书法的一片丹心。聋哑学校的书法课上和书界各类公益活动中，经常出现他的身影。他常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的字能被人喜欢，能发挥点作用。

谈起学书之道，他在一篇《习字铭》中说，习书者当以修身养性为其宗，秉持锲而不舍之精神、为而不争之态度、与古为徒之理念，方可达无上境，而尤以读书为最要。这与著名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张颔先生，有关写字要诀就是“灵气、勤勉、学富、品高”的八字精论，是情理共通的高识。

“书写与安顿”，是他为自己一本书画作品集自题的书名。这五个字，恰如其分表达了他数十年来习书的心得和感悟。让内心和灵魂在书写中安顿下来，当是书艺至高的境界和追求。“一千年、一百年也许太久，至少50年后多数人还说你好，那才是真的好。”这掷地有声的话语，更道出了他的风骨和自信。现在人书俱老的他，目标还是继续努力把每一幅字、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写好写美，写出性情，写到极致。

在这样的书法老人面前，除了肃然起敬，还有的就是感动和启迪。此时，我仿佛又看到他伴着古曲，心无旁骛伏案书写的情形。一缕阳光，透过门前的竹叶，洒在他慈祥专注的脸上。他的笔，不停地写着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