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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励志小说:风华绝代师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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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 19:4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Nba68 于 2022-12-8 08:04 编辑

青春励志小说:风华绝代师范生

作者 王保爱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好似明媚的春风吹拂中华大地,重视知识、重视人才的时代已经到来。一切的一切拨乱反正、方兴未艾,由于各方面人才缺乏,教育部根据上级精神,从1981年夏开始招收初中毕业生进入师范进行三年的系统学习,中考结束后第一批招收中专生,后招高中生。本篇将向你展示上世纪八十年代第一届初中入学师范生的火热生活,一群正值人生花季的少男少女向我们走来。风华正茂的他们1981年9月初来到了江苏省淮安师范,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们激情满怀地迎接前所未有的挑战。为了挑起中国基础教育的重担,这群少男少女们开始了为期三年的艰苦磨炼,绽放他们独特的芳华......


新生报到

    1981年6月下旬江苏省淮阴市初三统一考试结束后,全市考生好几万考生翘首以盼。泗洪县峰山公社,塔河大队第八生产队,坐落在淮河漴潼河边上住着张队长一家,他家兄弟姐妹五口。张育军排行第二,刚刚参加过考试的他一边捞鱼摸虾,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消息。
        “军哥,这边有鱼。”张育军正低头在河里摸着,突然听到伙伴喊他。
        刚准备动身,他的左手碰到了一条鱼,右手立即和左手会合,一条巴掌大的红鲤鱼在他的手里活蹦乱跳,吓得他连忙将它放进竹编的鱼篓里:“快来看啊,我抓到了一条红鲤鱼!”
       漴潼河边站着的一个青春少年,他一表人才,俊俏的面容,一米七几的高个。尽管背着个鱼篓,但还是挡不住青春年少的风采。
       张育军的叫声把伙伴们吸引过来,一个个扒着鱼篓往里瞅:“呀,真是红鲤鱼哎!育军,这可是好兆头啊,说不定你今年就能考上小中技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育军望着脚下潺潺流动的漴潼河水,深情地遥望东北角连绵起伏的大红山。他的内心无比地渴望考上小中技,无比地渴望自己能够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悠长的古淮河,宛如生我养我的母亲;高耸的大红山,仿佛爱我馈赠我的父亲!
       生长在这偏僻山村的农家子弟,他不能忘怀那段刻骨铭心的生活,为了减轻家里人的负担,早上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因为不成年,只能记一分工;他更不能忘记放学打猪草、牛草,喂猪、喂牛,经常天不亮去捡畜粪。暑假放牛,下田干活!他也不会忘记无论冬夏,每天都到土井里提水、担水回家饮用……
       “育军,你愣什么呢?”听到同伴的叫喊,张育军收回了思绪的野马。


       漫长的暑假就这样一天一天机械地重复着,尽管无时无刻张育军都过得很充实,可是他内心一直苦苦地期盼峰山中学的通知。可这一等等到花儿都谢了,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八月底,不少同学都拿到通知书,可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面对着亲朋好友的质疑,张育军内心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漫长的等待,确实是一种折磨人的苦刑。这都9月1号了,都开学了!张育军,这个山里的孩子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打定主意9月2号大清早,外边灰蒙蒙的。张育军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离开了家,直奔泗洪县文教局。张育军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看着东方渐渐亮了,这光亮仿佛一盏明灯点亮在他的心里。一边走,他一边嚼着干粮。
       县城离他家好几十里,终于来到了车站,坐上了头班车直奔向泗洪县城。几个小时后来到了县城,张育军向路人打听文教局的方向,终于来到了县文教局。
       “同志,请问招生办怎么走?”
       “二楼,直向东。”
       “谢谢!”他急匆匆地上了楼。
       招生办到了,敲门却不见有人回应,焦急的张育军又向旁边办公室领导打听。
        “吴主任啦,他半小时前出去了。”
        “请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还真就不知道了。”
        张育军听了心急如焚,可既然来了,那就在这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各办公室人都锁门下班了。张育军见状知道上午是等不到人了,于是,他离开文教局来到街上等候。
        闻着街道上飘来的饭香味,张育军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在街道上找了个地坐了下来,拿起带的干粮嚼着……
        “孩子,你醒醒!醒醒!”
        隐隐约约地听到声音,张育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他连忙站起身,掸着身上的灰土,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头发捋了几下,径直走向文教局。
       匆匆来到二楼,可大门还是紧锁。真把人愁死了,怎么办?
       忽然,楼道走来来一个惺惺忪忪的男人,张育军上前:“请问您是招生办吴主任吗?”
       “是啊,你有什么事?”
       “我是峰山中学的考生,名叫张育军。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我的录取通知书。”张育军怯生生地说明来意。
       “张育军?”打扮入时吴主任走进办公室坐了下来若有所思,他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一张纸,“不错,是有一张通知书在我这。可是,谁能证明你是张育军?”
       张育军被问得愣住了,是啊,自己匆匆前来竟然忘记了开个介绍信。
       “给我们学校打电话。”
       “好,我来打。”吴主任慢悠悠地拿起话筒,“总机,接一下峰山中中学。”
       一旁的张育军心脏跳动得特别快,心里不停地说,快接,快接啊!
       “峰山中学电话打不通,你回去开介绍信吧。”
       张育军惊呆了,自己长途跋涉好不容易进了泗洪县城,不行!人家说得没错,这通知书关系到一个人的前途命运,他无法核对信息不能给自己通知书!那怎么办?
       张育军欲哭无泪,他走出办公室急得团团转。这时,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您是陈股长吗?”
       “是啊!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峰山中学的。”
       张育军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快速地说明情况。陈股长几番询问与他同村的同学信息后,带着他来到了招生办:“吴主任,这是我一个老乡,我证明他确实叫张育军。”
       “陈股长,你确认?”
       “我确认,吴主任。”
       “那,好吧,通知书给你。”吴主任这才半信半疑地给了张育军。
       “谢谢,陈股长,太感谢了!“张育军喜极而泣千恩万谢着。
       “不用谢!”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张育军激动地捧着通知书一看,自己被江苏省淮安师范录取,9月5号报到!
       啊,没两天了!那颗年青的心啊,真的快要蹦出来了!张育军既兴奋又着急,着急的是已经赶不上开往乡里的最后班车了!
       “请问,双沟镇还有票吗?”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车站。
       “末班车5点半。”
       “我打一张。“
       张育军一颗激动的心紧随一路颠簸的大通道,约七点半终于到达双沟镇,此时天色已黑,离家还有30多里路。
       风高我飞奔,闪电我疾行!此时此刻兴奋的张育军,穿行在河岸两旁一人多高的芦苇和玉米林里,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叫声陪伴下一路小跑,冒着风高月黑的电闪雷鸣,来到了却被一道河拦住了去路。
       心急如焚地他焦急地扯着嗓子,高八度不停地河边呼喊:“船家,过河噢!”
       这声音回荡在这漆黑的夜空里,十几分钟后终于听到回应:“别喊了,来了!”
       定睛望去,一条船从河面上驶来,渐渐清晰起来。就这样,张育军遇到了好心人幸运渡过了不大不小的两条用于灌溉泄洪的小河!
       过了河再次走在那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大约九点半钟,小腿发软、饥肠辘辘的张育军,看到前边的村庄,他奔了过去。
       “是张育军吗?”
       黑暗中,张育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育军,真的是你?!”
       “是我,老同学。有吃的吗?饿死了!”
       “有,有,快家里坐!”一个好同学高兴地把他迎到家中。
       坐在桌子前,老同学端上新鲜的玉米面稀饭和手工发面饼,饥不择食的张育军来不及说感谢,就狼吞虎咽起来。
       这顿饭张育军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时他才知道什么叫肚饥好吃了,他急切地享受着这人间美味......
       “啊?你考上小中专了?!”同学看着通知书也特别激动。

       小中专,在八十年代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从农村户口变成城里户口,更重要的是将来有一份令人羡慕的稳定工作,更何况上师范吃住全全包。     
       此时,家住淮安县黄码公社顺河大队王庄生产队最前排的王万兴队长一家,自从八月下旬的一天下午三儿子王宝艾城里同学江辉送来喜报,宝艾考上江苏省淮安师范跳出龙门的利好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队。一家六口高兴极了,特别是王队长舒展愁容成天乐呵呵的。
       王家终于有个有孩子出人头地了,这是王队长开心的,他心想可以向去世两年的老伴报喜了。当然,最开心的是王宝艾的恩师吕正东,当他得知弟子考上小中技的消息,高度近视的他喜不自禁地来到前排学生家:“二爹,我早就说过,小宝艾肯定能考上小中专,这下考上了吧!”
        “小东子,我们一家真要好好谢谢你弟兄俩,要不是你们那么关心他,他哪可能跳出这龙门?!”东子的好友王宝家从屋里走出来说。
        “见外了不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小吕先生还是那么耿直,他不失时机地嘱咐弟子说:“这考上了师范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能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到学校后要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学出本事来,才能对得起我二爹的含辛茹苦。”
        “嗯!”宝艾认真地点点头。
       一家人开始为我上学积极地做准备,8月31日下午父子俩拿上行李,天上的太阳一点面子也不给,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未成曲调先有情了。
       告别了家人准备出发,王万兴拿上重的行李。什么席子、水瓶、牙刷、茶缸、大铁饭钵子,还有些衣服。调皮的小黑狗跑前跑后,不时地跑到小艾的身边,小艾俯下身子抚摸着依依不舍的小黑:“小黑,在家好好的,几天后我就回家了。”
       “小弟,你衣服也可以带来家给我洗。”小艾抬头一看,扎着两个羊角辫衣着朴素的二姐大声地说着。
       “二姐,用不着我会洗了。”听着二姐的话小艾的心里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洗干净一点!”最心疼小艾的二姐宝去挥着手,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一旁的大姐宝英替二妹擦头泪。小艾的大姐个头比二姐高点,穿着一件大半新的花点子衬衫,女大十八变,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俊俏的姑娘了,和两个哥哥一样,也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大哥,你回来啦。”
        “嗯,大(苏北方言,即父亲),这就准备走了?”迎面走来的大哥宝政背着医药箱,他是大队兽医从外边回来正好赶上,他从包里拿出两条黄瓜,“去河里洗下子。”
        “天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大哥,再见!”小艾在清澈的小水沟里洗了一下黄瓜,递给他大一根。
        “好好学!”老大叮嘱了一声就向家走去。
        “听见了。”
        “等一下!”老大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疾速回到小艾身边,“这个拿着!”
        小艾明显感觉到这是一张纸币,拿上来一看是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小艾眼角湿润了。
        “你大哥给的,那就拿着,省着用。”
       走在生产队大场上,汗水顺着脸颊流淌着。小艾向东边望去,母校顺河小学那两排红砖灰瓦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教室前的几棵高大的柳树那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着,仿佛在给他送行。
        “本书定理真呀真不少,定理共有几呀几十条。定理证明是关键……”耳畔回荡着小吕先生独创的《几何歌》。正是恩师吕正东的出现,这个农家子弟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学生,通过几个月的勤学苦练破茧成蝶。一举考上淮安县城前进中学,这才有了一年后的华丽转身。
       小艾难忘黑夜里那盏明亮的汽油灯,母校的老师们倾情奉献甘为人梯,这让他刻骨铭心。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母校,再见了!弟子绝对给你争脸。
        “三儿,想什么呢?快走!”王万兴回头瞅了一点也不着急的儿子,敦促他上了北大路。
        “来了!”小艾向南去,眼前绿油油的稻田里,不时地飞出一只不知名的鸟儿。
       渠道里湍急的河水通过小闸口向东流去,岸边那墨绿的芦苇已经超过小艾的身高。小艾走到河边扯了根芦苇,心灵手巧的他一会儿做好了风车。那风车迎着风呼呼地旋转着,一下子让小艾的思绪回到了童年......
       经过的文渠、尹庄,终于上了大河堆。京杭大运河里船来船往,长长的拖队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上了摆渡船,父子俩坐在船帮上休息。近二百米宽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摆渡船不停地摇晃着。他们登上河堤,再下经过夹河,行进了二三里路来到了里运河大堤。


       这里背阴明显凉快了许多,爷儿俩坐在岸边歇息等着渡船,里运河明显窄了不少,小艾知道过了这道河就到板闸石板街了。
       铁皮船晃悠悠地靠岸了,等大家下了船,父子俩顺着跳板上了船,一会儿就来到了对岸。小艾三步两步就上了岸,忘了父亲身上那不轻的行李。
       “棒冰哪吃?”父子俩穿行在石板街上,听着小贩们在耳边不停地叫卖,小艾有点馋了,但他也舍不得拿钱去买棒冰。
       “大,公交车来了,快!”刚走到两淮路上,小艾向西一看。
       “你先上。”王队长一个箭步跟了上来。
       “板闸站到了,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下车。”公交车停下了。
       “别挤,先下后下!”漂亮的女售票员提醒着,“上车打票。”
       “鼓楼,两张。”小艾递上那张揉皱的五毛钱。
       “找你二毛。”
       公交车摇晃了几下,经过三岔口右拐上了里运河大堆。这条路小艾已经十分熟悉,有一个学生起来让位给王队长。
       小艾连忙说:“谢谢!”
       小艾站在父亲身边,抓住扶手随着公交跳着迪斯科,车子摇摇晃晃地向鼓楼开去。经过河下、勺湖、西门、驸马巷后,来到了鼓楼。
        鼓楼是淮安县城的中心,从家到这方向偏了90度。鼓楼向南走大约一里路,进入了大渔市口巷子直向东,离学校越来越近了。
        “到了。”
       王宝艾站在一个偌大的校园门口,大门很宽,左右两边以大门直对的中心路呈轴对称,传达室和大门南边的小商店也对称。大门的左侧木牌上的几个大字“江苏省淮安师范”格外醒目。
        “风流哟,风流,什么是风流?我心中的情思像三春的绿柳;风流哟,风流,谁不爱风流?我思索的果实像仲秋的石榴。我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我有一颗心,会喜,会愁;我要人的尊严,要心的颖秀,不愿像丑类一般鼠窃狗偷!我爱松的高洁,爱兰的清幽,决不学苍蝇一样追腥逐臭;我希望生活过得轰轰烈烈,我期待事业终能有所成就。我年轻,旺盛的精力像风在吼,我热情,澎湃的生命似水在流。风流呵,该怎样把你理解?风流呵,我发誓把你追求;清晨我询问朝阳,夜晚我凝视北斗……”淮安师范青青校园里回荡着振奋人心的长诗《风流歌》。            
       小艾和他大刚站在门口,值班人员就上前来:“是新生报到的吗?”
       “是的。”
       “进来,顺着路向前走有人会带你们去。”
       走上中心路,两旁的梧桐数铺枝散叶,相互握手致敬。树荫下顿时让人感觉到凉快多了。向南望去,一幢东西走向长长的洁白教学楼映入眼帘。
       长诗刚播完,喇叭里又响起歌曲:“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息脚啊,暂时停下来......”
       “叔叔我来帮您拿,”突然几个学生戴着红袖出现在眼前,“请跟我一起到后边礼堂报到。”
       路过图书馆从中大路拐弯向北来到了食堂,这里是学生报到注册临时接待点。
       9月5号这一天,江苏省淮安师范校园门庭若市,泗洪的张育军、胡明艳辗转奔向淮安,涟水、灌南、灌云、盱眙、洪泽、金湖、高邮等各县以及淮阴市区、淮安县的新生们,他们正马不停蹄地赶往淮安师范......
        “这是我的通知书。”小艾顺利地注册登记。
        “你在六班,学号09。”登记人提醒道,“宿舍从这里向东,那位同学请你把他们带进宿舍。”
        “好!”
       来到宿舍才知道,这里是和食堂一样的礼堂临时改装的,用草席子隔成了一间间宿舍,所以隔音效果很差。
       “我叫李兆强。”下铺的兄弟说话很侉,后来才知道他是宿迁人。
       王队长帮着儿子整理好上铺,不断地提醒儿子睡觉不能乱翻身,以免摔下来。
       “三儿,我就回家了。”父子俩走出宿舍区,小艾一直把他大送到大门口,“要听老师话。”
       “嗯!”王宝艾认真地点着头,父亲迈动双脚往回赶。      
       想想父亲此去定会省下一毛五分钱的车钱,硬凭着11号小汽车至少三个小时才能到家,泪水止不住地在宝艾的眼眶里打转。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5 21:33:18 | 显示全部楼层
A29
开学

      8月31日下午学生到校,四(1)班教室就在最后一排最西头。王宝艾拿着名单走向教室,心中一种神圣油然而生。他想着自己虚19岁,如今成为名副其实的孩子王。故而,此时不仅有着神圣与激动,更有着一种忐忑,他总担心自己的一碗水无法面对天真活泼的孩子们!
       四(1)班学生见到一个陌生的年青男教师走向教室,他们一个个慌忙跑向教室。
        “同学们好,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后大家叫我王老师。”王宝艾像模像样地站在讲台前环顾偌大的教室后郑重宣布,“下边我开始点名,点到的同学应声到并起立,让我认识大家。好吗?”
       “好!“
       “张志清。”
       “到!”个头不高,眼睛雪亮的小男孩站了起来。
       “张朝流。”
       “到!”一个白白净净的高个男生起来。
       “杜娟。”
       “到。”应声起立的是第一排一个小女孩,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可爱......
       “今天还有两个同学没按时到,请附近同学通知一下他们,明天就要上课了,千万不能缺席!”王宝艾点名后开始宣布劳动任务,并任命张朝流为劳动委员,负责接下来的除草任务。
       尽管已经立秋了,可炎热的夏季似乎还在运行。教室外阳光依然灼热,王宝艾一声令下,四(1)班几十个学生到外面整队,张朝流带领同学们向操场出发。
       西边大操场上已经布满学生,全校三年级以上的班级,都安排了一年一度的除草任务。显然黄码中心小学的学生家长们习以为常了。
        “除草行动开始了,请三四五年级班主任务必提醒全体学生注意安全,坚决不准割草时嬉闹!”校园广播里给了提醒。
       “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割到手。”王宝艾重复了一下通知。
       孩子们摆开一字长蛇阵,如小蝗虫一般向前蚕食着地上高高低低的杂草。王宝艾这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几年的励精图治破茧成蝶成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
       也就从今天开始,王宝艾和他的同学们奔赴淮阴市各个县区,无怨无悔地承担起基础教育职责,这一干有的同学一辈子扎根于教育战线直到光荣退休。
       “韦昌林,你在做什么?”
       王宝艾来回观察着,他不时地深入第一线亲自割草,眼前的四年级孩子有的还是那么稚嫩,恐怕在家父母从来不会让他们做这些粗活。而今天,在学校老师却教给他们集体环境人人有责的宽广胸怀。
       割草、运草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四(1)班学生忙里偷闲不时地打量着新班主任,这个戴眼镜的王老师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淌着,他们感觉到这个班主任和以往班主任的不同。
      同学们挥汗如雨,经过一个小时辛勤劳动,高年级学生们圆满完成任务。
       “通知,请班主任各带领八名同学到办公室领书。”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领书喽!”操场上一片欢呼。
       “同学们去洗手,然后快速回教室,千万记住刀不要乱挥!听到了吗?”
       “听到了!”
       回到班级王老师挑了八名男生跟着他来到了办公室最里头一间,这一间大门呈圆形,主要放置教学资料和书本、小黑板等。
       “四(1)班多少人?”发书的会计姓金,名叫金光祖。他是淮安县城人,脸特别大但是为人很谨慎。
       “53。”
       “好,马上发你班。”
       “张朝开,你负责一下,认真过数,少了就找你。”
       “你放心,王老师!”张朝开个头在班级和韦昌林差不多,但是他身体更棒。
       “我在班级等你们。”
       王宝艾心里更不放心班级里那几十个小猴子,所以他这边安顿好立即回到班级。
       看到班主任来了,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班级即刻安静了下来。学生都害怕班主任,班主任和学生注定了是一对天敌,需要长期的斗智斗勇。
      十分钟后,张朝开率先跨进教室,把最重的一摞书放在讲桌上,脸上汗水也顾不上擦了......
      1984年9月1日开学了,早读课基本都是语文老师的,既教语文又当班主任的王宝艾更是责无旁贷。这天早上,他早早起身。迎着初升的朝阳,他信步走向食堂。
       “王宝艾你今天吃几碗?”陶师傅统计着各人的饭量,特别对这个新来的老师做了统计,因为陶师傅感觉到这个小王这两天可能都没吃饱。
       “两碗。”
       “半斤记账。”
      黄码小学的食堂是一个月扣一次钱,渐渐熟起来后,王宝艾发现食堂不仅为学校老师代伙,还给后边文教办领导们代伙。昨天中午,孙志强助理就在食堂就餐。他微笑着问王宝艾吃得习惯不习惯,那种由衷的关心让王宝艾特别感动。
      呼啦呼啦地吃过面条,王宝艾率先走出食堂。初升的朝阳透过梧桐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树影左右晃动着。
      远远地就看见教室门口学生陆续来到了教室,他们见到新班主任来了一溜烟跑进了教室,拿出语文书读了起来,顿时教学里书声琅琅。
      7点钟快到了,黄码中心小学一直规定学生早上七点到校。王老师扫视了一下教室发现,还有几个学生没到。他踱着方步在教室前后走着,学生们认真地开始早读。
      那稚嫩的童声回荡在草木葱茏的青青校园里,王宝艾走到门口发现隔壁的班级黄俊老师早已就位,隔壁的读书声一浪高过一浪。
      走到讲台前翻开手写的备课笔记,重温一下教学设计。这个一心想教初中数学的他,勉为其难地开始了小学语文教学。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居然对他日后开始的文学之路,居然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也许这就叫“祸之福所依,福之祸所伏。”
      今天第一节就是语文课,王老师按照教案设计的一步步进行着。扫清生字词,读通整篇章。分析多段落,体会中心思想。
       刻板的教学方法对于刚刚涉猎语文教学的王宝艾来说,还是十分受用的。可不知咋的,他还是无法掌握语文教学的道道,只能机械地按照参考书中的步骤生搬硬套地教着学生。
       读熟生字词,学生造句,辨析近义词,比较遣词造句的恰当与否?批改着充满瑕疵的稚嫩作文,王宝艾的心里觉得自己在苦苦地煎熬着。终于,在无边的忙碌中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诉说着工作的忙碌与艰辛。
      终于到了星期六,连绵的秋雨下了起来,王宝艾经历了人生最难挨的一个星期。他坐在宿舍望着窗外一边等待着二姐来接他,一边回首这个星期紧张而忙碌的教学。


      想着这星期来小学生们暴露出的种种稚嫩,他更加渴望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地走上初中数学讲台,实现自己的青春梦想,把他对初中数学的挚爱奉献给朝气蓬勃的孩子们。
      所以,他决定着手开始复习参加一年一度的成人高考,实现自己的愿望。
      外边铃声响起,王宝艾兴奋地跑了出来:“二姐,你可来了!”
     看着门外二姐王云的身影,王宝艾脸上的愁云随风飘散。
      “雨衣先穿上。”二姐边骑边和他弟聊了起来,“小弟,上班嫌苦了?”   
      “二姐,也不是嫌苦,主要是没头没脑地不知道怎么教才好!”王宝艾扶了一下眼镜说。
      “你说,二姐在家苦不苦?”
      “苦!”
      “小弟,二姐其实羡慕你有本事,考上小中技转成城市户口,再也不用像哥哥姐姐那样日夜操劳了。”二姐苦口婆心地开导着他弟弟。
      王宝艾坐在后边静静地听着二姐说着:“你才开始工作,肯定还不熟悉,所以觉得特别苦,哥哥姐姐们在田里劳动,腰酸背痛的可比你苦多了,而且还苦不到什么钱。”
      想想也是,王宝艾听了他二姐的话脸红了,觉得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这点苦跟他们相比算什么?!
       “二姐你说得对,小弟会认真工作的!”王宝艾当即表态,他把话题一换和姐姐聊起了自己一星期来有趣的经历。
       “姐,你知道我现在一顿能吃几碗面?”
       “两碗?”
       “不对,四碗!”
       “啊?小弟你别吃撑着了!”
       “没有,账上每顿至少面条一斤。”
       王云无法想像他小弟如今这么能吃,四碗面条真的不敢想!聊着聊着不觉已经下了武黄石子路,车子拐上了泥泞的六支。
      王宝艾手扶着二姐打量着这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长征”牌的,这是老大的坐骑。尽管天有点凉,可二姐的脸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宝艾见状:“二姐,你出汗了,让小弟背你!”
       “你别动,二姐能骑动!”说着二姐猛蹬了几下,与呼呼的迎面风斗争着。   
       这一点渐渐长大成熟的王宝艾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望着在秋雨中奋力前行的倔强二姐,突然让他想起了那个黑色的凌晨:
       一九七九年年五月三十一日一大早,天还是灰蒙蒙的,不一会儿下起了大雨。忽然顺河大队王庄生产队,前排的一户人家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小队长王万兴的老伴王李氏得了食道癌,终于还是没能撑过去,现已到了弥留之际。
       王队长的家在王庄头一排,一家六口住在简易的L字形院落里,说院子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院子,因为连院墙都没有。主屋是三间草房,显得十分破旧,裸露的泥墙下露出墙基,是膝盖高长短不一、五颜六色的砖头。主屋的右边两间的草房是锅屋。王万兴虽是一队之长,但家里日子却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王万兴五个儿女保字辈分,依照国政家安喜乐爱来排行。长子王政快三十了,因为家里太穷至今没有对象。次子王家初中毕业了,在家务农。老三王宝艾正在刚刚读初一,整天贪玩学习一般般。长女王英,次女王云,特别地乖巧懂事,她比王宝艾大四岁。
      寻声来到王队长的家中,儿女们跪在用门板搭建的灵床前。灵床下一盏油灯不停地摇曳着,风再大一点就要把它吹灭。灵床上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女人苟延残喘,只有一双眼睛闪动着,表明着她的存在,她不是别人正是王庄公认最善良的王李氏。
       她看着陪伴了自己风风雨雨几十载的家,它依然那么简陋,除了屋脊上那根木料还像个样,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三间草房用芦苇编的篱笆,把五六十平方的地方隔开。
       王李氏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她伸出干瘪的右手无力地抚摸着大儿子,王政双眼噙着泪水,任凭妈妈抚触着他的脸颊。作为长子他深深地知道妈妈最舍不得四个儿女,至今一个都没成功她死不瞑目。
       “妈,你不能走啊!”王政望着瘦骨嶙峋的妈妈失声痛哭。他是多么希望妈妈能够活在人世,看到自己娶妻生子安享天伦之乐。可家里的日子刚刚好过一点,万恶的癌症生生要了妈妈的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何等的悲凉?!王李氏的手又摸向二儿子宝家,这个老二初中毕业一直嚷嚷着出去找工作,可始终未得到他大的同意!
       王李氏目光缓缓移动枯瘦的手摸着老巴子王宝艾,这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生他时候奶水不足,至今她心里还觉得愧对三儿子。王队长发现老伴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连忙把耳朵贴到了她的嘴边,含泪不停地点着头。这个身高一米七老实巴交的汉子,那黑黝黝脸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落:“宝艾,你妈叫你好好读书!”
       “妈!我一定好好读书,妈!”王宝艾望着妈妈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王庄闻讯赶来送行的父老乡亲们泣不成声,把林家的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此情此景,乡亲们回想着王李氏平日的好,一个个以泪洗面,屋里屋外不时地传出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屋外的大雨倾盆,好像老天泪雨滂沱不舍得林李氏的离去。东南上平时最热闹的小池塘此刻沉默寡言,只有一群野鸭高声哀叹。
       贪玩的小黑狗此刻也不愿离开,两只前爪搭在灵床上,不停地低声叫喊着。
        “二姐,快到妈妈跟前来。”宝艾起身抹着眼泪和宇妹交换一下位置。
       王李氏有点颤抖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宝云一改往日的模样,汩汩的泪水早已淹没了静静的小池塘。
       王李氏的手拉着宝云望了望宝艾,王云即将领会:“妈,小弟我一定把他照顾好!”
       突然王李氏手一松撒手人寰,她再也听不到儿女们的叫声了。
    “妈!”
        “妈妈,你别走!”
        “小弟,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妈妈喊了!”宝云呼天抢地的哭声牵动乡亲们的心。
       王队长用手帮老伴合上了双眼,泪水止不住顺着脸颊肆意流淌,他把几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望着老伴在心里默默地说,孩子妈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你太累了,就放心地走吧!几个孩子我一定把他们都培养成功,让他们好好念书。
      王李氏含恨离开了她守护了四十三年的林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在这噩梦般的凌晨。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无情的苍天也流下了热泪为林李氏送行。池塘里的野鸭凄厉地叫喊着,池中的小鱼儿纷纷抬头张望……
       妈妈走了,十三岁的王宝艾一下子变得沉默了。他始终无法相信疼爱自己的妈妈离开过自己,无法忘却妈妈那慈爱的目光,无法忘记每天中午的粥锅里,妈妈为他放下的小米袋,更无法忘记自己生病时妈妈守候身边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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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0 21:12: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Nba68 于 2022-12-25 21:08 编辑

     大年三十   

       眼看就要过年了,们农村的孩子也要洗澡干干净净迎新年。尽管下了雪,可是明天过年了,不洗没日子了。听说后边虎哥也要进城去洗澡,王宝艾就跑到他家。   
       “虎哥?”宝艾大声向后喊,“虎哥在家啊?”
       “不在!”屋里出来一个人,他中等个头申字脸,两眼炯炯有神,是三哥王宝书。      
       “小老三,找老五做什么?”
       “三哥好!虎哥下午是不是要进城洗澡啊?”  
       “嗯的!”
       “下午和虎哥一起去洗澡,请三哥告诉虎哥,他走的时候喊我,行吗?”
       “没问题!”
       “三哥再见!”王宝艾高兴地跑了回去要钱,“大,下午我跟虎哥进城去洗一澡,把二角钱给我。”
       “好!“王队长答应了,一旁宝家从怀里掏出二毛钱递了过来,“老三进了城别望呆,车子多,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
       吃过中饭没多大一会儿,王宝虎在屋后喊:“宝艾,我们洗澡走了,快点!”
       “来喽!”我赶紧答应,特别家人就跑了出去和虎哥他们汇合了。我一看大树、菊凤、菊芳、宝群、宝玉,哎呀,太好了!
       王宝虎是我们的首领,他一声令下我们一群人就跟着他向城里出发了。
       上了五支堆向北走不到二百米,就到了后刘生产队的小桥了。
       过了五支桥再过大水沟一座桥,直向西就到了建强生产队了。十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没留意就穿过建强,就到了合意村合意组。
       顺河小学的校长徐健康就住在合意,他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徐立义比我高一届,二儿子徐立新比我低一届。徐校长还有一个闺女叫小芳,她就比我们小多了。让王宝艾无比佩服的是徐校长三个子女全部考上了小中技,立新、小芳现在都做老师,老大立义从了政。
       合意生产队队房到了,地面由于化冻了,路上不少地方一ci一滑的,走路也要小心着呢。沿着队房面前的大路直向西就到了四支堆了,上了四支堆再向北,路过四支堆机面房就看到轮窑砖瓦厂了。
       过了四支桥直向北,有人惊呼:“你们看拖拉机!”
       小伙伴们抬头一看,这和庄上看到的拖拉机不同,它没有轱辘,下边是和坦克一样的履带,所以它能自由地进出挖土,它还有一个长长的手一样的装备,那是它挖土用的爪子。
       走近一看,它那硕大的爪子一下去,几筐黑土就被它抓起来,放进专门运土的汽车篓子里。由于窑厂子长期取土,前后已经出现了几块方形的水塘,水塘里的水非常清澈,正好用为养鱼。
       沿着路再向西,远远地就看到轮窑厂高耸入云的大烟囱,一群人很快就来到了轮窑厂生产砖头、瓦的车间外边。窑厂面前的这条路一直向西走,再走半小时到运河大桥了。
       “虎哥,能不能慢点?”大树和菊芳姊妹俩喊起来。
       “太快了,歇一会啊?”同行的大多数都跟着喊起来。
       “行!”虎哥见大家都出汗了就答应了,“那到前边那个大闸口跟前就歇一会儿,好不好?”
       “好嘞!”众人高呼。
       虎哥说的大闸口就在前方不远,从家到四支堆全部是土路,到了轮窑地界可不一样了,全部是石子路,走在上面一点也不滑。越向西边路况越好,到底是要到城里了呀。         
      “休息五分钟!”一到大闸口虎哥就招呼大家,这个大闸口比王庄那个大闸口要大多了!一条很宽的排水河,东边河上一个很大的铁闸特别引人注目。
       大家停下休息一下缓一缓,这边虎哥就催大家上路了:“走啊!天不早了,早洗早来家!”
       尽管各人心里还想休息一会儿,但是想想虎哥说的很有道理,要知道冬天五点钟可就上黑影子啦。十几个人顺着路边向运河大桥行进,又走了一里路左右,就到了卷烟厂的烟叶基地。再上个小坡子拐上运河大桥的南边。
       向北望去,一座巍峨雄壮的大运河桥映入眼帘。运河大桥是座水泥桥,横跨在东西走向的大运河上。它建成于一九五几年,总之它的年龄比这帮孩子大了去了。
       桥上可以对开两辆解放牌大贷车,两边是非机动车道,向外上个小台阶就是行人道了。
       站在大运河桥上向东眺望,奔腾不息的运河水载着一条条船儿向东流去;放眼西边,太阳光还有点刺眼,钢铁厂那高耸的烟囱冒着浓烟,棉纱厂、石化厂、卷烟厂等清江市的大厂都在西边分布着。
       大桥的北爪西边是清江印染厂,这是生产布匹的地方。东北角则是清安公社,也是被他们称为河北的地方。      
       顺着运河大桥下坡就有点小跑,速度自然地快了起来,马路上汽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向北经过环城路,再向北到了博古照相馆,再向东拐就到了东大街,东头有两个澡堂。他们喜欢去幸福池,在新华书店的东边,顺着水门桥向北就是清江商场了。王宝艾小时候从未敢向北跨出一步,只知道有个水门桥。      


       街道两旁商店林立,各种小商品琳琅满目,商家热情地叫卖着,吸引来自农村的孩子,说实话心里每个人心里都痒痒的,可想到没有多余的钱只好作罢。
       东大街北边是工人电影院,隔壁就是澡堂了。男孩们五分钱一张票,大家打票进了澡堂。澡堂里人很挤,好不容易等到位置,王宝艾快速脱了衣裳,寒风袭上身,他打着寒颤进了大池。
       大池里人头攒动,加之雾气袅绕,水温很高,外边冷水里热,一时间他们只能用毛巾蘸点水热热身体。不多一会儿,小伙伴们穿着木拖子活抖抖下池来了。
       二兆和宝玉瞅准一个空隙就下了池子,他俩就在池子里扑腾扑腾地玩起游泳来。城里人哪见过这样的野孩子,他们心想这些孩子也不嫌水脏。所以见到小玉他们过来,赶紧朝一边躲。
       在水池中泡差不多了,小伙伴们相互之间擦起背来。  
      “宝艾,过来我们两个人擦!”朦胧中听到虎哥的声音。
      “虎哥你人呢?你到外边来,里边人多又看不见。”
      “好的,你先去,我就来。”
       王宝艾穿着木拖子来到外边,好冷!这时虎哥来了,他把毛巾放在水泥台上,就坐在上面等着擦背。
       宝艾把毛巾裹在手上,开始用力擦起来。哎呀!想不到不擦不要紧,一擦才发现虎哥身上的灰,一条条、一根根滚滚下来了。想想也是,这些来自农村的孩子哪个有钱经常洗澡,用劲擦后再用热毛巾一抹,虎哥身上红彤彤的。
       “你坐下来,我来给你擦!”虎哥见身上差不多了就对宝艾说。
       “虎哥我们到里边下池子热和一下再来,太冷!”
       “走!”虎哥跑进去进入池子,伙伴们也相互结对,进度差不多也准备换着擦了。
       “行了,走!小艾到外边去!”虎哥大声地喊,我点点头就出去了。
       宝艾学虎哥把热毛巾放在屁股下边,坐在毛巾开始擦背了。虎哥的劲儿真大,一把擦下去宝艾觉得好疼,本能地让了一下。
       “怎么啦?还说我呢!你身上灰更多,不来劲就白洗了。快过来抓紧擦!”
       “哦!”
       虎哥来回擦着他的后背,宝艾用手一摸,身上的灰明显像小树根似的,拿到面前一看长长的、黑黑的。
       “擦好了,快进池子,别冻受凉了!“两个人下池子开始冲洗,红喜和小卫子、二兆、大树、殿良他们也都陆续进池子。
       “你们都擦过了?”虎哥一个个问。
       “擦过了!”大家异口同声。
       “好!那就准备回家!”
       头发不再是那么凌乱,脸上透射出青春的红晕。换上干净衣服,洗澡后的小伙伴们一个个容光焕发。虎哥向西边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召集大家回家。   
       虎哥在前边带路把我们带进了澡堂对面的巷子里,这个路王宝艾没走过,紧紧地跟着虎哥向前走去。小巷子比较深,拐进去不久就到了第一次见到的大众剧场。原来传说中的大众剧场在这儿啊!大众剧场正热映着电影。王宝艾上前想看个究竟,却被虎哥叫了回来。
       “别玩了!”虎哥提醒大家,“天不早了,你们不怕鬼,快走!”
       这招真灵,大家听说鬼都不敢怠慢,立即跟上虎哥出了巷子,很快就来到了二院对面了。
       “有一年我发烧,我大就背到这个里住了几天。”王宝艾向大家炫耀着。
       “这个我听说了,那次要不是你大腿跑得快,你就没命了。”大树义正言辞地说,“我听我大说的,医生说你再晚一点就会得脑膜炎了!”
        这个我怎么没听说呢?难怪当时住院时病友们对我说:“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大!”
       沿着环城路直向南,远远地就望见运河大桥了。路边旁边的印染厂,虎哥就告诉我们说:“你们知道吗?小东子抵他爸职了。”
       在虎哥的一再催促下,到家时天黑下来了,大家各回各家各见各妈。
       “小队房做粉条子啦!”刚到屋后就听到有人叫,做粉条子这可没有见过,王宝艾跑出去直奔队房一探究竟。
       小队房好热闹啊,热火朝天的队房里围观的人真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小队房围得水泄不通。
       宝艾挤进人群,热气腾腾的几口大锅翻滚着,只见步春大爷来回忙碌着。他先是吊粉,把山芋机成的面放进四角都有绳子的吊粉装置上,放入水把山芋中的淀粉吊出,然后把淀粉水倒进温水锅里搅拌。火候差不多了,用大勺子把浓点了的淀粉水舀到漏勺里。
       奇迹出现了,漏勺中一根根亮晶晶的长条,就像下雨一样齐整整地掉落在冷水里成了粉条。这太有趣了,这个步春大爷神了,既会做千层饼、红烧肉,还会做粉条。
       “真神啊!”有人感慨,“长这么大没看过,原来粉条是这样做的!”
       “步春大爷手真巧啊!”
       “今年过年有粉条吃喽!”大家一边看着一边议论着。
       是啊!明年就是一九八二年了,过年就到了有鱼又有粉条,好日子来了,宝艾想想心里真美啊!  
       王宝艾家今年过年真肥啊,他大托石桥街的姑父朱长贵买了一个猪头。好家伙,剃了毛的猪头还挺吓人。两只硕大的耳朵,圆圆的长长的猪嘴,还有两只猪眼好瘆人。   
       二姐早就收拾这个猪头,用开水烫过后,拿起猪毛夹子拔毛,这下猪头更干净了。三十晚上天吃过饭后准备hu猪头了。
       大哥二哥张贴着买来的挂龙和对联,还有特别流行的年画,中间永远是主席和总理的画像。王队长大用斧头把猪头劈成几块,然后它放入锅内,放入水开始加火炖烧。
       王宝艾蹲在厨房不肯睡觉,大姐二姐知道他的心思,一边烧火,一边让他坐在灶台下边。炉火红通通的,一会儿就把他全身烤得暖和起来,让他忘记了寒冷。
       锅边冒出了热气,水渐渐听到了声音,妈妈继续加大火力,不一会儿就听到锅内呼噜呼噜的声音了。
       锅边冒出了热气,水渐渐听到了声音,二姐继续加大火力,不一会儿就听到锅内呼噜呼噜的声音了,随之我的心跟着激动起来,马上就能吃到肉了,太好啦!
       “现在猪头熟了吗?”我心急地问。
       “早着呢!”二姐笑着说,“别心急,想吃肉就要耐着性子多等。”
       说着让宝艾坐在她的面前,看他打瞌睡的样子,又心疼地对我说:“要不,你先在睡会儿,能吃了叫你好不好?”
       “好!”宝艾躺在他姐怀里甜甜地进入梦乡。
       “起来!吃肉了!”耳边传来二姐的叫声,王宝艾睁开朦胧的睡眼,听说吃肉立即惊醒了。
       啊!满屋的肉香味充斥着他的大脑,他不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整个人顿时精神来了。二姐宝云揭开了锅,猪头肉已经化开了,汤面上飘着一个个油花子,用筷子一戳通透了。
       二姐夹了一块放在小碗内,让他小弟尝鲜。宝艾等不急了用嘴就去吃,太烫了!嘴巴本能地快速地缩了回来,可嘴唇还是被烫得红红的。
       宝艾这下学乖了用嘴吹着,等着肉稍微凉了点迫不及待地把肉夹了起来,慢慢地放进嘴边不断吹着,用舌头感觉到不怎么烫了,这才狼吞虎咽起来。
       一块肉下去他满嘴是油,二姐笑着问他:“好吃吗?”
       “好吃!”他一边咀嚼一边回应。
       “小弟啊,过年了你又长大一岁了,应该更懂事了,学习要认真!”二姐坐在小凳子上给他搓着脚。
       “嗯!”王宝艾望着二姐慈爱的眼睛认真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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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1-22 07:44: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Nba68 于 2022-11-22 07:49 编辑

A7
饕餮盛宴
   
       听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整个苏北大地沸腾了!1982年是一个崭新的年份,神州大地一片喜庆。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制,改革开放的和煦春风浸润大江南北。
       王宝艾觉得今年这年过得和往常大不一样,正所谓福无双至今日至,祸不单行昨夜行。大哥娶了嫂子,自己即将做三叔了。家中的经济支柱二哥否极泰来回家过年。竟然还有更让他开心的,大姐宝英年初八去河人看人(相亲)。
       家中的喜事连连,一家人这个年过得好不惬意。王宝艾分享着淮安师范如火如荼的学习生活,讲着班级中的轶闻趣事,一家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大爷,大妈,新年好!”吃罢汤圆,王宝艾还和小时候一样开始拜年。
       “新年好!老三有出息了,现在变得文质彬彬的了。”伴随着大爷爽朗的笑声,大妈笑着从里屋拿来糕和糖果。
       慈祥的大妈在王宝艾记忆里印象比较深刻,大妈今年不到六十,她个头足有一米七,是合意村逢庄人氏,对自己很好。
       “三儿,现在上了小中技了,一定要把本事学到手啊!”大爷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语重心长地说道,“想当初我和你大这么给你们起名字,国政家安喜乐爱,现在就你这个小老巴子最有出息,也算是苍天有眼!”
       听着大爷这么一说,王宝艾想到了大爷和他家几个男丁名字真是这样。不过,他在心里也犯嘀咕这个“乐”?大过年的,话到嘴边他连忙咽下。
       告别了大爷,他从大爷和他家中间的巷道向北向屋后王步顺家走去。
       “二大爷新年好!几位哥哥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你看你二爷家宝艾,人家城里户口了!”二大爷边夸赞边去房里拿出了爆米花。
       “谢谢!虎哥快吃一起拜年去。”
       虎哥比王宝艾大两岁,明显就比他成熟干练。
       “虎哥,你现在不上学了,忙什么呢?”
       “学点手艺。”虎哥戴好三块瓦帽子,两个向东来到了小东子家。
       “大哥,大姐恭喜你们一家!”还是虎哥会说话。
       好久没到恩师家了,来到恩师家他反而拘谨了,王宝艾一边问候一边扫视着周围。一张长长的褐色条几在北边墙边,条几上方的墙上悬挂着毛主席和周总理的巨幅画像。他家的三间屋子是用厚厚的大板隔开的,屋顶上也不是王宝艾他家的芦苇,而是木板铺在几根碗口粗的房梁上。
       他看到吕炳尧大哥,还有大姐王保珍,以及大吕先生、小吕先生,一家人正趴在那张八仙桌前吃汤圆。
       一家之主的炳尧大哥在运河大桥下的清江印染厂当工人,正因为此,一家人都跟着过着好日子,再加上两个儿子也工作,家底自然殷实。
       “大吕先生、小吕先生新年好!”
       “宝艾,嗯,不错有个师范生的样了!”恩师吕正帮这个一米七几的魁梧汉子,看到宝艾开怀地笑了,他那白净的脸上绽放着由衷的欢笑。自从这个弟子考上了小中技,就成了他的骄傲!
       宝艾看到了恩师吕正东心底那与日俱增思念与崇敬迸发出来:“小吕先生,你现在还在顺河小学教书吗?”
       “不教了,我去抵我爸职了!”小吕先生扶了一下眼镜笑着说。
       大姐从里屋拿来了时新的糕点和新奇的糖果,和颜悦色地说:“两个人拿吃。”
       大姐还是这个样子,瓜子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人很和蔼,不高的个头,人不胖也不算瘦。有人说要看一个女人幸福不幸福,就看她的脸,王宝艾觉得言之有理。
       告别了恩师,向东来到大妈家、三妈家,再向东就到万营老爷家。大树快速地加入拜年的队伍,我们一起向保群、保玉家走去。路上大家兴奋地交流着,全然忘记了外边寒风凛冽。
       “杨爷,杨婶我们给你拜年啦!新年好!”
       “好,你们新年更好!”杨婶笑着抓起花生往他们口袋塞,大块头的杨爷咧着嘴笑着。
       “三哥,五哥,大树你们稍等一下。”看到他们三个来了,保群兄弟俩坐不住了,加快速度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东边江海塘吹来一阵阵风,河里的冻已经很厚了。
       虎哥来到岸边用脚狠狠地踹了几下,厚厚的冻对他不理不睬,他大胆地踩在冰面上滑了进去,大家确认冰面安全后,那潇洒的姿态即刻得到了小伙伴们的模仿。
       “危险!”虎哥突然发现前方有裂痕。
       幸好伙伴们都趴下了,要不然真有人要掉下去了。
       “一个一个爬上岸!小宝玉第一个,上!”
       江海塘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近二十个小伙伴吓得大气不敢出,绝对听从虎哥的指挥,终于解除了危险。
       到了岸边,每个人头上都渗出了汗,不知道是真汗还是盗汗了。
       “先去我大爷家拜年去。”虎哥力排众议。      
      冬日的太阳虽然挂在两个树头高的天上,可它却远没有夏天阳光的威力。一支浩浩荡荡的拜年队伍快速地奔向五支堆边。王步春大爷家就紧挨着堆边,他从北边老屋基上搬出来,和老伴白云镜先生住在五支堆东边后搭的两间门朝东的草房子里。      
       “大爷,大妈新年好,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一群孩子齐声拜年,逗得两位老人笑个不停。      
       “个个学习进步,像小宝艾一样有出息!”皮肤白皙一口标准普通话的白先生笑着拿出家里备好的糖果、花生、糕点招待着孩子们,白先生个头不矮,望着这些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后生,她打心眼里高兴。      
       “你们都给我听着,小宝艾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新年后开学一定要用心学习啊!”白先生还是那样语重心长。      
       白先生是顺河小学聘请的语文老师,这位白老太太对学生特别严厉,哪怕是王庄学生只要犯错,她都不讲情面坚决“绳之以法”,正因为这样,这帮孩子心里既恨她又爱她。      
       憨厚的步春大爷笑着,这个早年当个部队司务长的他,这么多年让王庄老老少少懂得了什么叫厨艺高超,王宝艾不禁回忆起那次的饕餮盛宴。   



       几年前的一天了黑影,我想回家去一下。      
       二兆说:“不要,一起去大爷家就行了,你家还能不让你去吃肉啊?”我一想也对,就和小卫子、小马、二兆顺着大路直向西去。二兆他家门前有条从东向西的大路,东到小卫子家一直到江海塘,西一直到五支堆步春大爷他们家。
       向西不远就到了培和大爷家,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与吃肉久违了的王庄各家各户,今天又可以聚在一块打个牙祭了。      
       一个小队吃肉步春大爷是必须来主事的,杀猪、做面点可是一样也不能少了他。特别是他拿手的千层饼,那个味口可真是一绝!      
       进了大爷家门,不大的家里到处是熟悉的面孔,宝艾在人群中找家里人,发现他二哥来了。      
       二哥看到他:“过到处找你,人上哪去了?你不想吃肉啊?”        
       “想啊!”宝艾回答,“太想吃了!”      
       “别瞎跑了,一会儿开始分肉了!”二哥叮嘱道。      
       “好的!”      
       王庄生产队就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哪家猪病死了,那就杀掉分肉吃,每家至少来了两人,最后年底时其他人家每家给一点钱给主家。庄上的人借这个机会一边吃肉,一边难得聚一起热闹一番。      
      厨房内步春大爷忙得不可开交,厨房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除了前些日子剥棒头或是分粮食,于庄还没这么热闹过。      
      大家快乐地交谈着,男人们逗着俊俏的新媳妇 ,一会儿新媳妇就红着脸跑开了,那帮光棍们开怀地坏笑着。女人们则不同,三五成群地说着私密的话,她们不想让他人分享只属于私人的话题。      
       我们这帮孩子更是在这飘着阔别已久的肉香里来回穿越,或者捉迷藏,或是玩着别的游戏,但都不愿离开飘满香味大爷家。      
       “分肉啦!”终于传来振奋人心的喜讯,“每家派一个人来排队。”      
      厨房门口立刻排起一条长龙,一个个渴望的双眸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大人小孩不要人说都安静下来。      
      王宝艾钻进人群向里边一看,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步春大爷掌勺开始按户分肉。只见头发有点花白的大爷,扎着一条白围裙。他揭开锅盖,一大锅烧肉肉香四溢,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碗放好,手放开,别烫着!” 只见大爷用长长的铁勺子在肉锅里轻轻一转,一勺肥瘦搭配的猪肉就装进了碗里,“好了,下一家……”      
      肉分好了,大家围坐在早就准备好的几个桌子上开始吃肉。桌子放着千层饼、花卷子,还有肉丝炒青蒜,肉片炒辣椒等,把这难得的盛宴搞得更加隆重。      
      每家吃第一块猪肉的一定是平时家里最受宠爱的,宝艾家也一样。他是家里的老小,父母最疼爱的就是他了,否则他哪有资格来分享这饕鬄盛宴。      
      他大拿出准备好的三双筷子,让宝艾先挑发一块。从二哥这碗肉端出来的时候,他就盯牢了这块肉,它肥瘦搭配,肥肉部分油光发亮,流淌着油脂的香味,瘦的部分约占这块肉的三分之一,对于长期没有机会吃肉的我们来说,挑肥的吃那是必然的选择,也是理智的选择。       
      得到他大的指令,宝艾立即用筷子快速夹住了这块让他垂涎已久的美味,嘴一张就吞进了口中,细细地咀嚼起来。      
      他用上下牙轻咬肥肉,那粘稠的汤汁充盈着整个口腔,滑滑嫩嫩的妙不可言。再品尝那瘦的部分,并不塞牙特别爽口。他由衷赞叹着步春大爷这道红烧肉高超的烹饪技巧,山珍海味也莫不过如此。      
      看小弟这么陶醉,王宝家早已按捺不住,用筷子瞄准一块肥肉放进了嘴里,嘴边还挂着粘稠的汤汁。      
       “真香啊!”二哥也发自内心地赞叹,王队长见状这才拿起筷子尝起猪肉来。            
       一块肉在嘴里那美妙的香味渐渐散去,宝艾又急不可耐地瞄准下一块。一边吃着一边看看四周,现场的每个人都津津有味吃着猪肉,品味着千层饼和花卷子,还有那油腻腻的几样炒菜。      
       王宝艾扫视这热闹的现场,每个人的嘴上都吃得油光发亮。大家一边吃着猪肉,一边评论着这美味佳肴。人们在心底都有一个愿望,这样的日子要是每天都如此,那有该多好啊!        
       “别吃了,这些留给你哥你姐尝尝!”他大用力拨开了我贪婪的筷子,“大家注意一下,猪肉你们也吃了,我们要感谢步春大哥做的这么好吃的饼和花卷子。明天有几个事情在这布置一下......”      
      小孩子哪喜欢听我大说的这些,吃美了他们一哄而散。           
      回想小时候那奇特的经历,望着眼前早生华发的步春大爷,宝艾在心里祝愿着二老身体健康。      
      从西向东这十几个孩子挨家挨户地拜年,王少华、王少荣两个长辈家,东边五保户王少民家,宝艾小时候听说他家是地主,看他家的房子的确不一样,青砖黛瓦在王庄找不出第二家,接着就是培和大爷家,王立干、洪喜家、立刚大哥家,王二兆家,殿良老家,王保卫家。      
      拜年的队伍发展到了二十来人,简直成了“吃光队”了。最后一排是王少平、王少勤、王少奎三弟兄家。      
      半年没有回家了,王宝艾依着他大的话把所有人家都跑遍。最后,他和一些玩得好的来到小队房面前玩起了游戏。      
      宝艾记得在这大场上弹过玻璃球,滚过钢圈,跳过长绳,捉过迷藏,吊过毛猴,还玩过小降落伞......      
      人这一辈子,最美好就是童年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王宝艾和小伙伴们玩在了一起感到特别地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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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30 07:02:32 | 显示全部楼层
A32(结局)
   1984年8月王宝艾从江苏省淮安师范毕业,分配到了清江浦区黄码中心小学任教。工作一年后来到了1985年9月,初登杏坛的他兴高采烈地迎来了第一个教师节。
教育乃百年大计,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知识大爆炸的八十年代里,第一个教师节释放着一个强烈的信号。国家教育部把教师节定在每年的9月10号,这标志着国家重视知识、重视人才的喜人局面已然形成。
   黄码乡党委和政府和全国各地一样,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召开教师座谈会,深入落后学校解决办学困难,为一线教师办了许多实事。
   9月9日,王宝艾被叫到文教办。孙助理微笑着对他说:“明天下午乡政府举行第一届教师庆祝活动,安排你代表年轻老师发言,好好准备。”
   “行吧。”沉浸在教师节喜庆的节日氛围中的他也不知道推辞,一口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下午,全乡教师陆续赶到黄码乡政府大礼堂。王宝艾从中心校出发,穿越黄码小街,沿着武黄路向西直刺来到了路北的乡政府。只见大门内梧桐树下几十面红旗迎风招展,把教师节的气氛营造得特别浓厚。
    “静静的深夜星星在闪耀,老师的窗前灯光明亮。每当我轻轻地走过您窗前,明亮的灯光照耀我心房......”礼堂里回荡着稚嫩的童音,老师们相互打着招呼。王宝艾因为要上台发言,被安排到第一排就座。望着全乡十几所学校的校长们,东一片运西小学孙奎生校长,运南小学刘校长,文渠小学马校长,邱庄小学宋校长,他都比较熟悉。看到他们王宝艾感到特别地亲切,看着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向主席台看了一眼,正面那红色的条幅上“热烈庆祝第一个教师节”特别醒目。不足三十平方的主席台上放着三排铺着红布的长条桌,两点还差不到十分钟时,书记和乡政府相关领导他们在台上坐定,台下渐渐静了下来。
   “我宣布,黄码乡第一届教师节庆祝活动现在开始!”主持人笑盈盈地继续说,“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书记讲话,大家鼓掌!”


   大礼堂里掌声雷动,书记对着话筒开始讲话。薛书记说全社会形成了尊重教师的良好风气,党和政府努力地改善办学条件、提高教师地位,改善教师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为了进步提高教师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形成尊师重教、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风尚,推动教育事业的发展。根据各地开展尊师活动的经验,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和各界人士,特别是各地教师的多次提议,中科院院士王梓坤教授建议确立教师节。 1985年1月11日, 国务院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提出关于确定每年9月10日为教师节的议案。同年1月21日举行的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同意关于建立教师节的议案,决定9月10日为教师节。
     “我相信黄码乡的全体老师们,一定能够不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全心全意地培育祖国的下一代,改进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为祖国培养一批批栋梁之材。”
    书记的殷切期望久久地回荡在大礼堂里,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下面有请文教办孙志强助理发言,大家欢迎!”
    穿着中山装,清瘦的孙助理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走上主席台:“尊敬的书记、乡长以及各位领导们,全体老师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地集会庆祝第一个教师节,作为我本人来说感到特别地激动。我工作十年来,深深地体会到党和政府对教育、对教师的深切关怀。听了书记热情洋溢的讲话,我对黄码乡的教育信心百倍!在此,首先感谢黄码乡党和政府对教师们的深情。”
    接着,孙助理列举了黄码乡党和政府近几年在教育上的重大举措,特别是对各个学校基建工作做出的巨大努力。
    最后,他说:“请书记和乡长放心,我们一定牢记党和政府对教育、对老师们的关心爱护,全体老师们也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全身心地培育祖国的花朵。”
        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下边,请教师代表发言。”
    听到主持人讲话,王宝艾激动地从右侧走到发言席,望着台下三四百教师,手里拿着稿子在话筒前不停地抖动着,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面对全乡教师发言。
     “尊敬的书记、乡长各位领导、亲爱的老师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我很荣幸地代表年青教师,在第一个教师节庆祝大会上作表态发言。说实话我的心情特别激动,手现在一直有点抖。工作一年来,我和全乡广大教师一样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在校长、老师们的关心帮助下,取得了一点点成绩实在微不足道。”
    一段开场白后,他的心情变得没那么紧张了:“纵观我们乡各所小学,我看到教育存在严重的不平衡,有的学校音体美老师资源匮乏,所以我在此呼吁‘救救孩子’!”
    他这句“救救孩子”让全场震惊,据说事后孙助理被领导人批评说,教师代表的发言稿没有事先查看。
    第一个教师节的发言,王老师的确过于年轻气盛不知轻重了。
    但是,第一个教师节的温馨记忆却依然沉积在全体老师的记忆深处,那份甜蜜依然恰上心头,芳香四溢.....
    从此,王宝艾教学的热情更加高涨。但是,与同学们书信往来中更加坚定了成人高考的决心!所以他一边专心致志地教书育人,业余时间便扎入书海自由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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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9 07:3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Nba68 于 2022-12-30 06:59 编辑

A31
鸿雁传书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来到了期中考试。这是王宝艾1984年6月从淮师毕业以后第一次面对初为人师以来的成果的检验,为了迎接期中挑战他竭尽全力全面复习。
       让他特别感动的是老大哥黄俊毫无保留地和他分享着复习资料,刻印蜡纸、携手印刷,那带着浓郁油墨香味的资料分发到学生的手中,那是充满成就感的体验真是新鲜。黄大哥的潜移默化让刚刚踏上杏坛的王宝艾受益匪浅,那一张张模拟试题是大哥哥三年来语文教学的经验之谈,王宝艾认真地汲取着。
       期中考试开始了,那是黄码中心小学自家组织的考试,对调监考、流水阅卷,这一切对于王宝艾来说是那么新鲜。他更知道,这一切的一切还要经历期末文教办组织的全乡统一的大考。
       语文教学半学期下来,王宝艾感觉到真的太鸡零狗碎了。什么字词句篇,特别是学生的作文让他这个喜爱数学的理科男特别无助。他不会忘记,刚刚开始工作的一星期焦头烂额的他还写信向家里哭鼻子。
       一边监考一边看着试题,他发现黄大哥真了不起,试卷上所渗题型基本上都在复习资料上覆盖了,一切就看这帮孩子掌握得如何了。
      上午的监考很快结束,每个人监考两场,没留意半天时间就过去了。王宝艾此时更期盼着下午的阅卷早点到来,他这个新手特别想知道自己教的怎么样?
       “王宝艾你留一下。”赵校长突然叫住了刚要走出办公室的王老师。
       “哦,赵校长什么事?”
       “我知道你的美术字写得不错,试卷批改结束后你把学校的黑板报重新出一下,主题就是总结期中。”
       “行。”王宝艾接受了任务快速向食堂奔去,肚子已经闹罢工了。
       下午阅卷开始了,看着标准答案王宝艾内心很兴奋。但是他知道,作文实在是个未知数,所以他等待着合分那个重要的时刻。
       一个半小时后合分开始了,经过核算他的四1班比四2班语文低了三四分。不过,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明天就到1985年元旦了,望着办公室西边的墙报,王宝艾得意地看着黑板报四个红灯笼上“欢度元旦”几个美术字,他欣慰地笑了。
      这让他再次想起淮安师范的三载美妙的时光,想起苦练三字一话的温馨记忆。此时此刻他多想再回到淮师,和六班同学一起唱歌、一起练琴、一起实习……
       “板报出得不错,宝艾你这个刊头画绝对!”文教办领导站在板报前评头论足,“还不洗手吃饭去。”
       “孙助理你们谬赞了!”
      匆匆吃过午饭,午休后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王宝艾洗把脸就奔向教室,期末考试还有两三周,他来到教室一如既往地开始点评午间抄写的练习。
      小字课后,他来到办公室给同学回信,手里的名信片来自涟水,这是好友朱锦华寄来的,老朱他现在涟水县梁岔乡朱码小学教书……
      1984年8月王宝艾从江苏省淮安师范毕业,分配到了清江浦区黄码中心小学任教。工作一年后来到了1985年9月,初登杏坛的他兴高采烈地迎来了第一个教师节。
   教育乃百年大计,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知识大爆炸的八十年代里,第一个教师节释放着一个强烈的信号。国家教育部把教师节定在每年的9月10号,这标志着国家重视知识、重视人才的喜人局面已然形成。
   黄码乡党委和政府和全国各地一样,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召开教师座谈会,深入落后学校解决办学困难,为一线教师办了许多实事。
   9月9日,王宝艾被叫到文教办。孙助理微笑着对他说:“明天下午乡政府举行第一届教师庆祝活动,安排你代表年轻老师发言,好好准备。”
   “行吧。”沉浸在教师节喜庆的节日氛围中的他也不知道推辞,一口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下午,全乡教师陆续赶到黄码乡政府大礼堂。王宝艾从中心校出发,穿越黄码小街,沿着武黄路向西直刺来到了路北的乡政府。只见大门内梧桐树下几十面红旗迎风招展,把教师节的气氛营造得特别浓厚。
    “静静的深夜星星在闪耀,老师的窗前灯光明亮。每当我轻轻地走过您窗前,明亮的灯光照耀我心房......”礼堂里回荡着稚嫩的童音,老师们相互打着招呼。王宝艾因为要上台发言,被安排到第一排就座。望着全乡十几所学校的校长们,东一片运西小学孙奎生校长,运南小学刘校长,文渠小学马校长,邱庄小学宋校长,他都比较熟悉。看到他们王宝艾感到特别地亲切,看着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向主席台看了一眼,正面那红色的条幅上“热烈庆祝第一个教师节”特别醒目。不足三十平方的主席台上放着三排铺着红布的长条桌,两点还差不到十分钟时,书记和乡政府相关领导他们在台上坐定,台下渐渐静了下来。
   “我宣布,黄码乡第一届教师节庆祝活动现在开始!”主持人笑盈盈地继续说,“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书记讲话,大家鼓掌!”


   大礼堂里掌声雷动,书记对着话筒开始讲话。薛书记说全社会形成了尊重教师的良好风气,党和政府努力地改善办学条件、提高教师地位,改善教师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为了进步提高教师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形成尊师重教、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风尚,推动教育事业的发展。根据各地开展尊师活动的经验,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和各界人士,特别是各地教师的多次提议,中科院院士王梓坤教授建议确立教师节。 1985年1月11日, 国务院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提出关于确定每年9月10日为教师节的议案。同年1月21日举行的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同意关于建立教师节的议案,决定9月10日为教师节。
   “我相信黄码乡的全体老师们,一定能够不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全心全意地培育祖国的下一代,改进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为祖国培养一批批栋梁之材。”
    书记的殷切期望久久地回荡在大礼堂里,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下面有请文教办孙志强助理发言,大家欢迎!”
    穿着中山装,清瘦的孙助理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走上主席台:“尊敬的书记、乡长以及各位领导们,全体老师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地集会庆祝第一个教师节,作为我本人来说感到特别地激动。我工作十年来,深深地体会到党和政府对教育、对教师的深切关怀。听了书记热情洋溢的讲话,我对黄码乡的教育信心百倍!在此,首先感谢黄码乡党和政府对教师们的深情。”
    接着,孙助理列举了黄码乡党和政府近几年在教育上的重大举措,特别是对各个学校基建工作做出的巨大努力。
    最后,他说:“请书记和乡长放心,我们一定牢记党和政府对教育、对老师们的关心爱护,全体老师们也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全身心地培育祖国的花朵。”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下边,请教师代表发言。”
    听到主持人讲话,王宝艾激动地从右侧走到发言席,望着台下三四百教师,手里拿着稿子在话筒前不停地抖动着,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面对全乡教师发言。
     “尊敬的书记、乡长各位领导、亲爱的老师们,大家下午好!今天我很荣幸地代表年青教师,在第一个教师节庆祝大会上作表态发言。说实话我的心情特别激动,手现在一直有点抖。工作一年来,我和全乡广大教师一样兢兢业业地教书育人,在校长、老师们的关心帮助下,取得了一点点成绩实在微不足道。”
    一段开场白后,他的心情变得没那么紧张了:“纵观我们乡各所小学,我看到教育存在严重的不平衡,有的学校音体美老师资源匮乏,所以我在此呼吁‘救救孩子’!”
    他这句“救救孩子”让全场震惊,据说事后孙助理被领导人批评说,教师代表的发言稿没有事先查看。
    第一个教师节的发言,王老师的确过于年轻气盛不知轻重了。
    但是,第一个教师节的温馨记忆却依然沉积在全体老师的记忆深处,那份甜蜜依然恰上心头,芳香四溢.....
    从此,王宝艾教学的热情更加高涨。但是,与同学们书信往来中更加坚定了成人高考的决心!所以他一边专心致志地教书育人,业余时间便扎入书海自由驰骋。
      读着老朱热情洋溢的来信,王宝艾拿出毕业留念册,老朱那憨厚的笑靥浮现在他眼前。
    老朱:
    你好!
    看到来信真是开心,我特别怀念淮师三年美好的时光。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更想念分布在四面八方的同学,多想再回淮师继续和你们一块学习啊。
    你教数学多好,我在黄码中心校教四年级语文。当时小语教法老师说的话我还不信,没想到现在我真是没教成数学,真羡慕你啊!
    老朱,其他同学你知道他们分配到哪了?下次来信记得告诉我唷。
    你来信说的成人高考都考哪些科目?有什么好的复习资料记得推荐给我。希望我们函授学院有机会再见。   
    然而去咨询文教办领导后,王宝艾情绪非常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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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8 19:2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Nba68 于 2022-12-29 07:30 编辑

   A30
      王宝艾和他二姐感情很深,自从妈妈走后,他这个二姐对他更是疼爱有加。他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二姐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他会用一生去维护。
      不知不觉中姐弟俩已经拐弯上了北大路,宝艾知道一半路下来了。那熟悉的沟沟圩圩唤醒他的记忆,他无法忘却眼前的风景,它们见证了王宝艾的成长。
      到小闸口了,心疼二姐的王宝艾跳下了车说:“二姐我坐累了,下来走走。”
      “也好。”
      宝艾到了水渠边折断一根芦苇,快速地叠起风车来,心灵手巧的他不一会儿就把那风车套在芦苇头上,风车呼楞楞地转了起来。
      王云咧着嘴笑了起来,儿时的记忆在她的心头绽放。
       “小弟,回家吃饭!”
       “哦!”   
       一天的教学工作终于结束了,晚办公结束后已经九点多。躺在床上王宝艾回想着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
      1984年8月30日他从清浦文教局人秘股出来,拿着介绍信来到了黄码乡文教办。文教办助理孙志强热情地接待了他,望着眼前这个穿着半新蓝色中山装的清瘦男人,身高超过一米七,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坐在文教办里,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崇敬。
       上师范的他周日下午返校,渡过两道运河来到石板街时,在板闸街巧遇孙志强助理。他眯嘘着眼的孙助理笑着叫他,快速地推起自行车,硬是说服他省下一毛五的车费,非要他坐上自行车:“我去黄码,正好顺路。”
       从收费站岔路口,孙助理骑东背着我艰难地蹬向里运河大堤。坡子上他几次要下来,他一再阻拦不让王宝艾下车。      
       孙助理一边奋力骑行一边鼓励他好好学,并热忱地欢迎他回乡教书。


       对孙助理的了解,还要追溯到1978年。其时,他在故乡黄码公社帽中顺河小学上初一,孙助理教初二语文。这个孙老师非常喜爱搞班级活动,开茶话会,玩击鼓传花游戏激发学生学习的内驱力。他那睿智的双眸特深邃,似乎能看透人心。
       更让我们顺河大队群众佩服的是,一年后他班徐立义、余潮进跳出龙门进入淮安县中(那时他们不知道淮阴市的淮中,只把淮安县中当成自己心目中的“淮中”),次年两个人全部考上小中技。
       这一爆炸性新闻疾速向四面八方传播,正是在榜样的引领下,王宝艾于1979年考入前进中学上初三,再次让母校顺河小学成为全公社瞩目的焦点。
       王宝艾摇着扇子,想着已然开始的教学生涯,果然,一切正如师范老师所说数学都有人教了。自己教四年级语文,做班主任,还带二年级音乐课。
       第二天上过一节语文课后,二1班的两个大的孩子把风琴抬进了教室,本来音乐只有赵校长一人教,现在王宝艾分担了一部分。
       二年级教室在中心小学最后一排,中大路最东边。小学生们高兴地抬着风琴进了教室,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以及动情的叫喊里,王老师知道孩子们期盼音乐课太久了。      
       “上课!”小班长杨光声音响亮。
       “同学们好!”望着几十双渴求知识的眸子,王宝艾的心情很激动。
       “老师好!”二年级学生特有奶腔拉着长调响彻在耳畔。
       “咪咪咪,嘛嘛嘛......”首先开始练声,听着琴音孩子们跟着开始试唱......
       八十年代像我一样的师范生,成了中国基础教育的中流砥柱。他们坚守在天南海北艰苦地付出,把自己的满腹经纶全部交给学生,也把自己最美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伟大的祖国,他们无愧于那个伟大的时代!
       “库尔班大叔喜洋洋,赶着毛驴铃铛响,绿葡萄,红苹果,一筐一筐驮上装。哎——“ 这歌声回荡在黄码中心小学绿色校园里,这歌声回荡在孩子们永远的记忆里,这歌声回荡在王宝艾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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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7 06:40:02 | 显示全部楼层
A29

整理校园

    8月31日下午学生到校,四(1)班教室就在最后一排最西头。王宝艾拿着名单走向教室,心中一种神圣油然而生。他想着自己虚19岁,如今成为名副其实的孩子王。故而,此时不仅有着神圣与激动,更有着一种忐忑,他总担心自己的一碗水无法面对天真活泼的孩子们!
    四(1)班学生见到一个陌生的年青男教师走向教室,他们一个个慌忙跑向教室。
   “同学们好,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后大家叫我王老师。”王宝艾像模像样地站在讲台前环顾偌大的教室后郑重宣布,“下边我开始点名,点到的同学应声到并起立,让我认识大家。好吗?”
    “好!“
    “张志清。”
    “到!”个头不高,眼睛雪亮的小男孩站了起来。
    “张朝流。”
    “到!”一个白白净净的高个男生起来。
    “杜娟。”
    “到。”应声起立的是第一排一个小女孩,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忽闪忽闪的特别可爱......
    “今天还有两个同学没按时到,请附近同学通知一下他们,明天就要上课了,千万不能缺席!”王宝艾点名后开始宣布劳动任务,并任命张朝流为劳动委员,负责接下来的除草任务。
    尽管已经立秋了,可炎热的夏季似乎还在运行。教室外阳光依然灼热,王宝艾一声令下,四(1)班几十个学生到外面整队,张朝流带领同学们向操场出发。
    西边大操场上已经布满学生,全校三年级以上的班级,都安排了一年一度的除草任务。显然黄码中心小学的学生家长们习以为常了。
    “除草行动开始了,请三四五年级班主任务必提醒全体学生注意安全,坚决不准割草时嬉闹!”校园广播里给了提醒。
    “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割到手。”王宝艾重复了一下通知。
    孩子们摆开一字长蛇阵,如小蝗虫一般向前蚕食着地上高高低低的杂草。王宝艾这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几年的励精图治破茧成蝶成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
    也就从今天开始,王宝艾和他的同学们奔赴淮阴市各个县区,无怨无悔地承担起基础教育职责,这一干有的同学一辈子扎根于教育战线直到光荣退休。


    “韦昌林,你在做什么?”
    王宝艾来回观察着,他不时地深入第一线亲自割草,眼前的四年级孩子有的还是那么稚嫩,恐怕在家父母从来不会让他们做这些粗活。而今天,在学校老师却教给他们集体环境人人有责的宽广胸怀。
    割草、运草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四(1)班学生忙里偷闲不时地打量着新班主任,这个戴眼镜的王老师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淌着,他们感觉到这个班主任和以往班主任的不同。
    同学们挥汗如雨,经过一个小时辛勤劳动,高年级学生们圆满完成任务。
    “通知,请班主任各带领八名同学到办公室领书。”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领书喽!”操场上一片欢呼。
    “同学们去洗手,然后快速回教室,千万记住刀不要乱挥!听到了吗?”
    “听到了!”
    回到班级王老师挑了八名男生跟着他来到了办公室最里头一间,这一间大门呈圆形,主要放置教学资料和书本、小黑板等。
    “四(1)班多少人?”发书的会计姓金,名叫金光祖。他是淮安县城人,脸特别大但是为人很谨慎。
    “53。”
    “好,马上发你班。”
    “张朝开,你负责一下,认真过数,少了就找你。”
    “你放心,王老师!”张朝开个头在班级和韦昌林差不多,但是他身体更棒。
    “我在班级等你们。”
    王宝艾心里更不放心班级里那几十个小猴子,所以他这边安顿好立即回到班级。
    看到班主任来了,刚才还叽叽喳喳的班级即刻安静了下来。学生都害怕班主任,班主任和学生注定了是一对天敌,需要长期的斗智斗勇。
    十分钟后,张朝开率先跨进教室,把最重的一摞书放在讲桌上,脸上汗水也顾不上擦了......
    1984年9月1日开学了,早读课基本都是语文老师的,既教语文又当班主任的王宝艾更是责无旁贷。这天早上,他早早起身。迎着初升的朝阳,他信步走向食堂。
    “王宝艾你今天吃几碗?”陶师傅统计着各人的饭量,特别对这个新来的老师做了统计,因为陶师傅感觉到这个小王这两天可能都没吃饱。
    “两碗。”
    “半斤记账。”
    黄码小学的食堂是一个月扣一次钱,渐渐熟起来后,王宝艾发现食堂不仅为学校老师代伙,还给后边文教办领导们代伙。昨天中午,孙志强助理就在食堂就餐。他微笑着问王宝艾吃得习惯不习惯,那种由衷的关心让王宝艾特别感动。
    呼啦呼啦地吃过面条,王宝艾率先走出食堂。初升的朝阳透过梧桐树叶洒在地上,斑驳的树影左右晃动着。
    远远地就看见教室门口学生陆续来到了教室,他们见到新班主任来了一溜烟跑进了教室,拿出语文书读了起来,顿时教学里书声琅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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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4 20: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A28
步入杏坛
      1984年8月31日晚上7点,黄码中心小学每周一次的“周前会”开始了。地点就在男教师集体宿舍这栋房子的最西头,西边就是大操场,紧挨会议室一根高高的旗杆耸立在那里。
       会议室就两间房子,东西方向放着偌大的乒乓球桌,它是木头做的但是很不标准,平时这间多功能室并不开放,正常就是开周前会或是迎接上级检查。
       球桌南北分别放着两排两排木质长椅,不到30名老师坐了下来。周前会开始了,首先由徐健康主任宣布课务安排。徐主任王宝艾太熟悉了,他是顺河小学校长,孙志强做助理后,把他从顺河调到了中心校。
       “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来的青年教师,王宝艾。”徐主任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介绍。
       王宝艾激动地腼腆地站起身,热情的掌声回响在会议室内,他脸上即刻感到滚烫滚烫的。
       “王宝艾是我顺河小学的学生,他学习勤奋,1979年考入前进中学,一年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江苏省淮安师范。他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回到了他热爱的家乡。根据校长室研究决定,王宝艾任教四1班语文,兼班主任,教二年级音乐。”王宝艾静静地听着,他想着自己现在要独挡一面了,内心既兴奋又有点诚惶诚恐。
       正开着会,突然停电了,会议室内一阵手忙脚乱。
       黑暗中打火机亮了起来,赵校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蜡烛点了两支:“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继续开会。”
       后来,王宝艾才知道电力还比较紧张。晚上往往是先有电,八点左右就停电了,要睡觉了才来电,所以人们形象地把它叫做“尿尿电”。
       也就从这时开始,王宝艾正式进入角色,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周前会后,大家来到了办公室开始备课,因为晚办公到九点才结束呢。


       翻开四年级第七册语文书,一股浓烈的书香味扑面而来。王宝艾此时想起小语教材教法老师所说的话了,自己果然数学教不成只能勉为其难地开始了语文教学之路。
       打开教参开始精心准备,不过说实在的刚毕业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进行教学,师范毕竟是纸上谈兵,如今实战来不得半点虚假。
       “黄老师,请教你一下,第一课这怎么上啊?”王宝艾虚心地来到学长黄老师面前请教。
       黄老师1981年毕业,三年来的教学实践让他在语文教学中崭露头角,无论是课堂教学还是教学质量,在黄码中心小学那都是有口皆碑。
       “哦,你来看看,我是这么上的。”黄俊老师一点也不摆谱,手把手地教着。
       天已经亮了,听到声音的王宝艾快速起床,倒了一口水来到外边花园边洗漱,寂静的校园里鸟儿在满眼绿色中飞来飞去。
       回到集体宿舍拿下毛巾洗了把脸,整理衣冠就和同事们一同向南边的食堂走去。
       黄码小学的食堂就在长满梧桐树的中大路尽头,坐南朝北。那东西走向的一溜砖瓦房高高低低地排布着,最高的就是那两间食堂了。
       远远地厨房的炊烟在清晨渐渐强烈的阳光里袅袅升起,走进细看,一个身材魁梧的师傅背对着在热气腾腾的大锅里下着手擀面:“大家伙先坐一下,面一会儿就好!”
       灶台有两张大锅,整个灶台水泥封面显得特别平整。灶台的东北角有一张木质八仙桌,大概因为长期使用,桌上看起来黑漆漆的。四周固定着四条长木凳,大桌子南边是一个碗橱柜。
       大家围在桌前坐了下来,一边愉快地聊天一边等待着。
       食堂里热气腾腾,陶师傅笑着提醒大家:“端面条。”
       一碗碗菜面在大铁锅面前盛好,宽宽的面条别具一格,王宝艾开始品尝,嗅面条的声音此起彼伏,面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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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4 20: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A27
二姐送行

       王宝艾得知自己的去向后,根据安排8月30号就开始上班。他告别了孙助理,立即骑着他大哥的自行车赶回了家里。
       善解人意的二姐王云早已准备好了被窝行李,乐呵呵地说:“小弟,明早二姐送你去学校。”
       “好,谢谢二姐。”
       一家人开心极了,王队长开心的是三儿子师范毕业成为了公办教师,这在王庄那是头一份。大哥、二哥高兴着,他们知道这个家有了三弟挣钱养家,两个人的负担将由三个背了,因此他们更为高兴。
       大姐二姐笑得合不拢嘴,她们开心的是小弟不辜负全家人的希望,终于成了城里人,将来谈个对象那是轻松的事了,再也不必像大哥二哥那么困难。
       王宝艾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小锅屋里他和宝家聊天说地,不知什么时候才进入梦乡的了。
       八点到学校,二姐宝云早早就起来做早饭。妈妈走后,这个三弟她最疼了。眼瞅着小弟这么出息,她打心眼里开心!她摇着鼓风机,炉堂里的火更旺了,水也开了。
       她抓起面条就开始下,那个时候王家人的生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中午再也不喝那照见人影的稀菜棒面粥了,取而代之的是烫饭。
       “小弟啊,快起来,今儿你头一天上班!”饭好了,王云向芦苇隔开的南头房里叫着。
       她见没什么响动,掀开布帘走了进去。迎面墙上贴着她小弟写的美术字,还有他画的什么素描,其中大哥家儿子王善波的速写与真人特别神似。东边窗下有一张写字台,上边放着二哥的一些杂物。
       二姐来到了床前推了王宝艾一把:“小弟,迟到了!”
       这一招真灵,王宝艾一听一骨碌起身:“快走!”
       他再睁眼细看,二姐正笑嘻嘻看着他:“二姐,小时候你用这个吓我,到现在我还是会条件反射。”
       吃着面条,二姐推出了二八大杠长征牌自行车,这可是做大队兽医的老大的宝贝,也是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
       不一会儿在二姐的催促下,王宝艾告别了家人,最后抱起小黑亲了亲就踏上了上班之路。
       王宝艾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二姐,今天天气还不太好,你要不要带个雨衣?”
       “不需要,大说没雨。”二姐一边用劲地蹬着自行车一边和他小弟聊天,“小弟,你教书了,妈要在世得多高兴啊!工作一定要听校长的话,跟别的老师关系好好的。”
       “嗯的。”
       “想家了,星期六下午二姐来背你。”


       “嗯。”王宝艾看着二姐,心里特别地感动。自从妈妈过世后,二姐就像妈妈一样关心照顾着她,所以二姐说什么他都会听,他心里知道这份一奶同胞情是任何情感所无法替代的。
       拐上六支直向南,不一会儿就穿过了黄码中学,再向东就来到了黄码小街,黄码中心小学就在黄码小街南边的村子中央。
       穿过小街来到了三岔口,笔直的一条村道直向西通到黄码大队部,大队部南边就是张庄。向东一条路隐隐约约叫做小堆直通盐河杨庙。黄码中心小学就在这两条路之间,来到学校北门口,说是门口其实根本学校就没有像样的大门,当然一直也没一个院子。
       绿树环抱着校园,校园内也是绿树成荫。学校从南向北共有四排,从北边进入校园,第一排是黄码文教办,它在中大路的东边,是一个大锁壳带廊檐的房子,东西两锁壳是办公室,最东边是助理办公室,室内共有三张办公桌。中间是会堂,其实是多功能室。
       沿着中大路向南,王宝艾发现黄码中心小学校园是以中大路为对称轴对称。中间一排东边是办公室加成家的老师宿舍,西边基本是集体宿舍和单身宿舍。
       他首先到办公室找到一把手校长,一问才知道坐在最后边的一个五十多岁的高个子,见到他来赵校长笑容可掬地接待了他:“你叫王宝艾是吧,办公桌给你安排在中间,你路远住集体宿舍。黄老师,你带小王去一下。”
       前边一个男老师站了起来,微笑着打了招呼:“跟我走。”
       门前高大的梧桐带来了一阵阵清凉,地上斑驳的树影晃动着,调皮的知了有节奏地叫嚷着,更让人增添了几份燥热。
       “这边还有一个床,”黄老师带着他来到办公室对称的位置,指着集体宿舍西南角上的床位说。
       “好的,谢谢你!我是他二姐,我小弟才来还请你们多关照!”
       “放心,没事的。”
       二姐和我一起开始整理床铺,铺好细席,挂好蚊帐,把箱子放在床底。
       “小弟,在这块和人家好好处,星期六晚上二姐再来带你。”二姐帮他弟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交待着一些细节。王宝艾知道,自从母亲过世后对自己最好的就是二姐。
       “嗯,二姐,你回家路上慢点。”姐弟俩依依不舍地告别着。
       望着二姐宝云远去的背影,王宝艾心中特别地感动,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视线外,他才回到宿舍,怯生生地向宿友们了解着生活的细节。
       “你赶紧去前边食堂订一下伙食,陶师傅人很好的。”郭老师操着特别浓的徐州口音提醒道。
       “谢谢!”王老师感激地看着这个白净的中年男人,沿着中大路向南边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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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1 19:28: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Nba68 于 2022-12-24 20:02 编辑

A26
毕业分配
       胡明艳准备回家乡,那天她从淮师坐车去涟水找薛梅芳,此行去拿行李,顺便找闺蜜好好聊聊。
       她到了淮安东岳庙向右一拐就进了车站,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发车了,一时情急她奔向售票窗口:“去涟水。”
       拿了票通过检票口,她找到了发往涟水的长途汽车,匆匆忙忙上了车,车上已经快客满。
       “大家坐好,准备发车了。”
       胡明艳一听向后快速走了过去,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同班女同学吗?她向这个方向干什么?
       她狐疑地坐在位置上盯着前边再仔细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女同学家是金湖的,难道她和涟水那个他的传闻是真的......
       漫长的暑假开始了,王宝艾一下子又回到了纯真的童年,和小伙伴们一起游泳、打牌、到操场上做游戏。转眼来到了八月二十六号上午,在家快乐地和小伙伴们重温童年生活的王宝艾接到通知,让他下午到清浦区文教局政秘股去。
       1984年8月29日王宝艾徒步来到清浦区教育局,政秘股顾股长接待了他们。
       “欢迎大家回家乡教书。”顾股长说,“这是你们的介绍信。”      
从清浦文教局人秘股出来,王宝艾拿着介绍信来到了黄码乡文教办,孙志强助理热情地接待了他。望着眼前这个穿着半新蓝色中山装的清瘦男人,他身高超过一米七,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王宝艾坐在文教办里,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崇敬。
       他怎么也不会忘记上师范那次周日下午返校,路过板闸街时正好碰到孙志强助理。孙助理不由分说就拉上他坐上他的自行车,艰难地行进在里运河大堤上,汗水不一会儿就浸湿了他的衬衫。
       运河里船队来来往往,悠扬的汽笛把我的视线牵入弯弯的运河。调皮的浪花亲吻着运河边上的芦苇,鳞鳞的波光跳跃着,阳光洒下一大片碎金,那油画一般的景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一路上孙助理一边奋力骑行一边鼓励我好好学,并热忱地欢迎我回乡教书。
       其实他对孙助理的了解,还要追溯到1978年。其时,王宝艾在故乡黄码公社帽中顺河小学上初一,孙助理在顺河教初二语文。孙老师非常喜爱搞班级活动,开茶话会,玩击鼓传花游戏激发学生学习的内驱力。他那睿智的双眸特深邃,似乎能看透人心。
       更让顺河大队群众佩服的是,一年后他班徐立义、余潮进跳出龙门考上淮中(那时他们不知道淮阴市的淮中,只把淮安县中当成自己心目中的“淮中”),次年两个人全部考上小中技。一个考上南京邮电学校,另一个考上常州轻工业学校。
       这一爆炸性新闻疾速向四面八方传播,正是在榜样的引领下,王宝艾奋发学习在恩师吕正东兄弟俩的指导下,于1980年考进淮安县前进中学读初三,次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江苏省淮安师范。
       想起报师范,王宝艾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临近毕业时,班主任周大海老师把他们几个农村娃叫到办公室:“你们几个来自农村,家庭情况我也清楚,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们一下,你们报考志愿给你们填的是师范。”
       就这样,王宝艾稀里糊涂地就上了淮师。当然,他心里特别感激初三班主任周老师当初英明决定。否则,读高中不知道后来会如何了......
       “你就到中心校报到吧。”孙助理微笑着对王宝艾说。
       就这样王宝艾开始了小学教学生涯,果然一切正如师范老师所说数学都有人教了。学校分配他教四年级语文,兼班主任,还带二年级的音乐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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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0 10: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Nba68 于 2022-12-20 10:24 编辑

A25
漫长的等待

       走到顺河小学门前,王宝艾一下子忘记了行李的沉重,跑着走到学校面前,透过窗户看着他曾经趴过的位置,后边是他心中女神尹亦熙的位置,他永远不会忘记。可现在,他的女神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承诺,这种心痛未曾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亦熙,我毕业了,你还好吗?!
       太阳光越来越强烈了,汗水早已浸湿了衣衫。通过熟悉的王庄小队房,那长长的硕大的草房明显败落了。他不能忘记小队房那头勤勤恳恳的大水牛带给他幸福的童年,他不能忘记生他养他的父母的含辛茹苦,他更不能忘记自己身上承载着父老乡亲的重托,如今学成归来把自己三年所学教给故乡的弟子们。
       “宝玉,你看谁回来了?“王宝群兄弟俩争着拿下宝艾身上的被褥,“三哥放假了吧?也不说一声,让我们去接你去!”
       “谢谢,毕业了,放假等通知!”见到了昔日的小伙伴,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故土,王宝艾心中说不出的快乐。
       看着兄弟俩个头直刺,王宝艾才发觉时光竟然如此匆匆。
       “这下头儿回来了,又有人带我们玩了!”有点娘娘腔的小宝玉兴奋地说。
       “二爷,我三哥来家了。”刚到东山头宝群高喊,小黑早已扑向小主人,调皮地撕咬着王宝艾的裤脚。
       “大,我回来了!”王宝艾抹了下脸上的汗珠,
       王万兴走出头屋门:“三儿,你回来啦!”
       他打量着眼前的三儿子,如今的王宝艾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只是这三年儿子并没有胖起来,变得更有精气神了!
       “小弟,快到锅屋洗把脸。”二姐宝云笑盈盈地出来喊道。
       “二姐。”宝艾微笑走向锅屋。
       “小弟啊,毕业了这下不要去了吧?”宝云掏了把毛巾递了过来。
       “嗯的,就等通知了。”
       “老三,老三,过来一下!”头屋里传来大哥的叫声,王宝艾闻声跑了过去。
       “大哥,怎么了?”
       “把毕业证书拿来给我看看。”王政是全家文化水平最高的,他当年高中毕业没有机会考大学,全公社就推荐他一个,结果那年没上得了,至今王政还耿耿于怀。
       “哦。”
       王宝艾拿出一个塑料红壳子的32开的毕业证书:“大哥,你瞧。”
       封面上写着“江苏省淮安师范”,“毕业证书”四个字竖排版,王宝政打开毕业证书看了看,他三弟一张不带眼镜的黑白照片特别醒目:“你们校长叫李立海。”
       “是的。”
       “老三,这下毕业了。马上就要做老师了,拿工资变成城里人了!”王宝政望了老三一眼,宝艾立即坐下聆听,“当初我就说过你,如果你用功读书,那么将来肯定比我和你二哥强;你如果一无所成,那么回家刨地球你肯定不是我和你二哥对手。”
       王队长在大桌子另一旁坐着,看着三儿子他乐得合不拢嘴。他心里想:王家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吃饭了!”
       此时此刻,王宝艾不知道淮安汽车站正上演一场挥泪告别。


作别西天的云彩

       风呼呼地刮着,汽车的喇叭声催促着,毕艾祥和张育军、吴长顺等同学一一握手,他久久地不肯撒手,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今日一别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刘永的《雨霖霖》场景真实再现,竟然是如此真切!
       “你们大家有空一定要来淮安看我们,来淮师走走!”毕艾祥跑着不停地挥着手。
       别了,淮安!别了,淮安师范!别人,我亲爱的同学们!
       此时,吴长顺在心底涌起了一阵感动,长途汽车慢慢启动了,他想起了1981年9月5日上午踏上淮安县这个环境优美的小城的情景,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就诞生在淮安县驸马巷内。他想起了进入淮师和六班同学三年的朝夕相处,此刻他更想起了早读课上他领读的《别了,我爱的中国》:
       别了,我爱的中国,我全心爱着的中国!我倚在高高的船栏上,看着船渐渐地离岸了,船和岸之间的水面渐渐地宽了,我看着许多亲友挥着帽子,挥着手,说着:“再见,再见!”我听着鞭炮噼噼啪啪地响着,我的眼眶润湿了,我的眼泪已经滴在眼镜面上,镜面模糊了。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那依依惜别的场景与今天竟然如此之相似!
       车内,踏上归途的同学们扒在车窗边,情不自禁的泪水放纵地奔流着:“再见,再见了!别忘了写信!”
       车外,淮安的同学奔跑着:“再见!常回淮师看看。”
       善解人意的长途车驾驶员也被同学们依依惜别的情景所感动,故意放慢了速度,可是职业的操守又让他不能作过多的停留,只见他脚一踩油门,汽车上了大路。
       张翠兰的心中默默念着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恰上心头,她深深地知道自古多情伤离别的道理,可是真正事到临头同学们一个个都一样是那么地不舍!
       她想起了室友,正值豆蔻年华的八个姐妹有缘在淮安师范三年同窗,那相濡以沫的三载朝夕相对毕生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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