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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田 ∣ 亚马逊河经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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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12 08:3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亚马逊河经过的地方∣张瑞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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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协作家书画院副院长兼秘书长  书法家  策展人

                             一

     第一次涉足亚马逊河,就被亚马逊歌剧院深深吸引。那是在马闹斯——一个被亚马逊河冲刷出来的城市,是春天,准确地说是巴西的春天,我站在了亚马逊歌剧院浑圆、结实、挺拔的廊柱中间。

    此次旅行的目的是去亚马逊河游泳,这条野性的河流让我梦缠魂绕了若干年,能够有机会在她雍容的怀抱里畅游一番,即使沉入河底也心甘情愿。有趣的是,步入原始的热带雨林,感受着一条充沛的大河时,一个绿色的、向上冲击的穹顶进入我的视野,随之而起的是莫扎特一部歌剧的乐曲,旋律流畅优美,似乎听过,又觉陌生。还用说吗,那是歌剧院,是欧洲的文明,在十九世纪风靡世界,是高贵、华丽、富足、神圣的象征。亚马逊河的放荡不羁,以至于使其没有产生幼发拉底河、尼罗河、黄河一样应有的文明,也正因为如此,在工业化对大自然疯狂破坏的阴影里,亚马逊河的魅力凸显出来,她以非文明的姿态,显示了一种新的文明。我就是为了感受这种文明,才不远万里,来到离赤道不远的亚马逊河流域。谁成想,漫不经心地一瞥,就看见了古色古香的歌剧院,歌剧——所谓的正统文明显示出强大的侵略性。

    还是去亚马逊河吧。坐一条船,走马观花地看了下游的白河与上游的黑河,并在黑河与白河的交汇处,完成了我在亚马逊河的处女游。浪迹天涯海角,对水十分沉醉,如有可能,都要涉足其间,让身体沉入,体验其中粗野的波澜和细腻的声响。那时候,不常有的那时候,眼界异常的宽敞,思想——对男人来说无比重要的思想活跃而松弛,如自由之鱼,在属于它的天下游来游去。躺在河岸,世界就是亚马逊河了。这条世界大河起源于安第斯山脉,河水随山势咆哮而下,经过无数的幽谷,穿行一片广阔的盆地,河床日渐开阔,奔腾东流,一泻四千公里,直扑大西洋。其水量,占全球河水总量的五分之一,她的一天流量,是泰晤士河的全年流量。宏伟的河水,在河口把大西洋的海水冲到一百哩之外。而此前,她在巴西哺育了二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热带雨林,那个由无数条河流和密不透风的森林组成的亚马逊原野,横跨南美洲八个国家的广阔地带,广达七百平方公里,成为地球一祯无与伦比的图画。在这里脱去画皮一样的伪装,赤身裸体地跳进去,满身污垢当然会减少一些。

    回到马闹斯,又经过亚马逊歌剧院。已是夜晚,街灯暧昧地亮起来,远处的灰色建筑躲在暗影里,色差抹出一幅层次分明的画面。画面的左上角,也就是明暗的相交处,一个敞着门的酒吧醉着。我提议去酒吧坐坐,我发现,酒吧的一扇小窗正对着亚马逊歌剧院。在那里消磨时间,能把歌剧院看久一点。酒吧十分安静,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中年人频繁把酒杯放到唇边,有意思的是,酒杯里的酒却不见减少。我在他的对面,转一下头,就看见了歌剧院的庞大身躯。歌剧院呈长方形,大门在几排台阶的上面,躲在廊柱的背后。两旁是花台,看不清花台里种的什么花。周身是暗红色的,被一盏射灯照着,宛如舞台上的一面布景。右侧有一个街头乐队在演出,观众不足百人。距离远,听不到乐队的演奏。我转过头,端起酒杯,学对面的那个巴西人浅饮了一口。

    五百年前西班牙船长皮恩桑在南美洲位于大西洋畔的“新世界”东岸探险,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大西洋中有一条淡水带,120哩长的淡水带,如一条长臂,从海面上伸出。皮恩桑探险家的职业敏感告诉他,沿着这条淡水带向内陆航行,一定会有惊人的发现。他亲自开船,行驶了一天,就看见一些星罗棋布的岛屿,并进入一个绵延不断的淡水流域。他在自己的航行日记里把这里称为“淡水的海”。他无法测量这片水域的宽度,便继续向前行驶。几天以后,他的船仍在这条淡水带上行驶,离出发地有200哩之遥。他作出判断,这是一条无人发现的大河,单看河中的一个岛屿,就有瑞士一样大。事实证明,皮恩桑所走的路线,恰恰是亚马逊河的主航道。从此,亚马逊河惊现于世,成为世界地理的新名词。

    年轻而原始的亚马逊河,以及茂密丰饶的热带雨林,印第安人质朴的岁月,还有无数种的飞鸟、猛兽,使烟雨迷漫、浩瀚繁茂的亚马逊流域充满了无穷的诱惑。探险家是殖民主义者的工具,被发现的亚马逊原野,立刻被殖民者盯住,如同一只恶狼发现了一头青春四射的小鹿。皮恩桑发现亚马逊河不久,殖民者就在亚马逊河的中游弃舟登岸,开始了对亚马逊资源的粗暴掠夺。从此,木材、矿石、橡胶,向欧洲、北美源源不断地流去,保证了欧美经济增长的原料所需。当年,马闹斯是亚马逊河水上交通的枢纽,是冒险家的乐园。那座耸立在马闹斯市中心的歌剧院,一定是亚马逊被开发后的产物,是欧洲文明侵略南美洲——亚马逊流域的证明。

    抒情的音乐透着水一样的简单,明净而悠扬。在巴西十几天的旅行中,已完全熟悉了南美音乐的特点,就是这种样子,没有修饰,音调从琴弦上划出,带着演奏者质朴的情感,流淌在空气中。乐手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他们站在酒吧的一角,甩着一头长发,与音乐的旋律一同飘逸。这样的演奏和这样的音乐应该是亚马逊式的,原生命、原生态,杜绝俗念的可耻拔高,与天、地、人保持美好的平等状态。我相信,歌剧院虽然起了亚马逊的名字,但它绝对排斥野性。所谓庙堂文化,所谓与上流阶层水乳交融的艺术,不会看得起酒吧里那个弹吉它的小伙子。那么,在马闹斯这个亚马逊河流域极其重要的城市里,有美丽的绿色穹顶的歌剧院,会有什么样的音乐与故事。

                               二

    巴西的春天,正是祖国的秋天。这就是南半球与北半球的区别。从亚马逊河的堤岸上走了一段很远的路,感受着巴西南部的风尘,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情怀。这是最后一天在马闹斯逗留,打算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光顾亚马逊歌剧院——一座建在亚马逊河河边的艺术世界。离开一个小码头,爬上一段上坡路,经过昨天夜里泡过的酒吧,就看见了歌剧院的绿色穹顶。今天的目的明确,就是来参观歌剧院的,只是我不想快速走到歌剧院的门前,小资式的酸文假醋,让我慢行到歌剧院的廊柱之间。似乎慢行的过程是一次心灵蜕变的过程。

    近距离地欣赏歌剧院,与远距离地欣赏歌剧有相同的审美感受。先沿着歌剧院厚重、结实的基石走了一圈,就感觉到这座建筑有点历史了。回到原点时,买了进歌剧院参观的门票。没有急着进去,在另一个窗口,发现歌剧院有演出,这个窗口正在出售明晚的剧票。可惜,明天下午我就离开马闹斯了,多好的演出,都没有给我留下观看的机会。踏进歌剧院,就感受到几丝阴冷,举架空阔,说话声的回音很大,像是从舞台深处飘过来的。剧场是精制的,仅有两百多把椅子,高靠被的活动木椅做工精细,原料取自亚马逊河的热带雨林,在意大利加工制作,最后沿亚马逊河的水路又运回这里。古朴的木椅有着极高的欣赏价值,年龄已过106岁了,而它的年龄也恰恰是歌剧院的年龄——106岁。在欧洲,106岁的歌剧院实在算不了什么,德国的拜洛伊特——上演瓦格纳作品的歌剧院,奥地利的维也纳——上演贝多芬、舒伯特作品的歌剧院,意大利的佛罗伦萨——上演威尔第作品的歌剧院,就连巴西北部的圣保罗歌剧院,也都有几百年的历史。然而,这些城市是文化的中心,理应有杰出的作家、音乐家、歌唱家,有投机钻营、巧取豪夺而一夜致富的“绅士”、“大亨”,作秀的需求,市场的需求,自然会有文化与艺术的沉积。可是,马闹斯——让冒险家情欲旺盛的边塞小城,涛涛大水冲击出来的平原,虐疾、瘴气飞扬跋扈的地方,歌剧何为,歌剧院想干什么;谁建了这么一栋不朽的房子,它的主人魂归何处?

    坐在有106年历史的木椅上,的确感受到了过去。眼前的舞台相对沉寂,乐池空空如也,用“干涸”一词似乎准确。剧场屋顶画着色彩斑斓的壁画,中间是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四周是若干个不同剧种的故事。剧场两侧的圆柱上挂着十几幅画像,长须、高鼻、深目,是欧洲人,是剧作家。剧场由葡萄牙人设计,有中世纪的建筑特点,庄严、凝重,据说,眼前的建筑材料都是从欧洲进口的,显然,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大陆,对亚马逊是多么的歧视。转过身,在剧场的后面,看见一排白色的圆柱,细数一下,是22根,圆柱面对舞台的一面也挂着肖像,22根圆柱挂着22幅肖像。这是些什么人?我锁起眉头,看着栩栩如生的肖像——冷静的,肃杀的,贪婪的,不可一世的,也是勇敢的,悲壮的······甚至不明白,他们招摇的资格又是什么?我走近圆柱,抚摸一下,觉得有点冰凉。106年的冰凉,有丝丝寒气,我确切地感受到了岁月的沧桑。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一幅幅肖像,过分霸气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我想知道他们的身份,便向剧场的导游小姐询问,高挑、健美的导游小姐肤色黝黑,栗色的眼睛如同一个无法探测的陷阱,笑起来格外灿烂,像一朵花。她指着圆柱上的肖像,说了一串节奏分明的英语,便解开了我的迷团。22个人是亚马逊著名的橡胶王,他们在原始的热带雨林里披荆斩棘,靠着从非洲贩运而来的奴隶,用利刀割开橡胶树厚厚的外皮,任凭乳汁一样的生橡胶一滴滴流入空桶里,然后,装上轮船,运往欧洲。从此,橡胶树留下了难看的伤痕,从此,他们腰缠万贯,成为原始亚马逊的第一批富翁。富贵生淫欲,避开虐疾、伤寒和说不出名字的病菌的侵袭,躲开猛兽、河盗的威胁,以及土著印第安人的抵抗,他们把橡胶运往远方,掘出了险入亚马逊的第一桶金时,这些有着掠夺与淫乐传统的白种人,就想让歌剧——所谓的上流人独享的高雅艺术进入亚马逊——这个几千年人迹罕至的原始热带雨林。这很像当下的中国,一些刚吃饱肚子人,从商品市场或资本市场赚取的钞票还有余温时,为了拉开与平民的距离,不是也在像模像样地挥着高尔夫球杆吗。似乎亚马逊的橡胶王更有理由在刚有规模的马闹斯寻欢作乐,他们进入亚马逊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死亡的阴影被他们勇敢地拨开,在激烈的竞争中,他们脱颖而出,成为亚马逊河边的英雄。资本的力量,可以给人带来幻想,这些在里斯本、罗马、柏林、巴黎、里约热内卢、伦敦等地购买了豪华别墅的冒险家,开始在他们凯旋的战场修建歌剧院——他们出人头地的纪念碑。22个橡胶王是亚马逊歌剧院的股东,有趣的是,股东的利益只是剧场二楼的固定包厢,是他们与普通观众有所区别的证明。那个摆脱了葡萄牙殖民统治的亚马逊州州长,是歌剧院的“董事长”,分给他的则是二楼中间宽大、舒适的包厢。是谁出的主意,我们不得而知,歌剧院建好后,投资者——22个橡胶王的肖像永久挂在剧场后排的圆柱上,即使他们化为尘土,他们也能看见舞台的演出,悲剧或者喜剧,正剧或者闹剧,浓缩了人类生活的舞台,会把一幅色彩斑斓的图景永远呈现在他们的眼前。不累吗,死前喧嚣,死后还不得安宁,究竟是赚是赔?

    从剧场的后门走出去,上二楼,就是一间宽敞的休息室。桌椅呈黑褐色,开张的结构,流淌着音乐般的韵味。四周画满了壁画,所表现的都是亚马逊流域的原始生态,有河流,水淹的森林,有美州虎、美州豹,还有看不懂的印第安人的神话。看来歌剧院的设计者颇花费了一些心思,他们在被欧洲文化同化时,努力保持着本土文化的一点色彩、一点声音。右侧的一扇门通向化妆间,化妆台、高高的靠椅,还有那个明亮的镜子,蒙着岁月的暗影,默默散发着昨天的气息。休息室后面是一个平台,站在这里,歌剧院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我宵夜的那个酒吧。左边有一座古旧的教堂,奇怪的是教堂只有一个钟楼。天主教堂一般都有两个对称的钟楼,为什么这座教堂与众不同?还是问导游小姐吧,面对我的疑问,她笑起来,依旧如一朵花,她说,建教堂的时代亚马逊只有自然资源和简单的手工业,建筑材料的加工和技术需依靠国外,也就是说,教堂的所有建筑材料都是从国外进口。遗憾的是,在运送这座教堂的材料时,一个风高雨急的日子,教堂的一个钟楼坠入水中,永远沉入亚马逊河的河底。于是,歌剧院旁边的教堂就戏剧性地少了一个钟楼,开始与歌剧院巧妙搭配了一个世纪的光景。

    走出歌剧院,穿过一个不大的广场,又走进酒吧。坐过的位子空着,窗口被夕阳的光辉塞满,暖暖的色调,感动着我的生命。坐在那里,又看见了歌剧院,披着霞光的歌剧院有几分优雅。叫了一杯咖啡,轻呡一口,就靠在椅子上做休闲状。不知为什么,脑袋里出现了北京,最后聚焦在和平门不远处里的正乙祠戏台。那个在明清时分外活跃的剧场,今天依旧上演着中国式的歌剧——京剧,并长演不衰。我沿着一条幽静的胡同去过正乙祠戏台,看戏时被舞台两旁的对联——让我拍案叫绝的对联深深迷住——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

    在远离北京的亚马逊流域的重要城市马闹斯,在与正乙祠戏台隔千重山、万条河的亚马逊歌剧院面前,轻吟这幅对联,眼前就出现了不同的生活场景,耳边也有了轻重不一的声音。

                              三

    如果说第一次到亚马逊,是为了涉水畅游,刷新自己的人生记录。那么,重返亚马逊,是基于对亚马逊无穷魅力的眷恋与探求。2004年8月,我随中国亚马逊科学考察队再一次抵达马闹斯。亚马逊的生态系统中国科学家极为关注,此次亚马逊之行,试图对这里的森林、植物、水文地质、鱼类等进行一番研究,以便为我国热带雨林地区的环境保护提供参考。作为本次活动的始作蛹者,当我刚刚踏上这块土地,首先想起的就是那座曾经拜谒过的亚马逊歌剧院。四年前,本想在这里看一场歌剧,由于时间关系,期待未能如愿。平生又有机会来到遥远的亚马逊,来到我所钟情的城市马闹斯,无疑是一次诗情画意的重要经历。我们计划以马闹斯为中心,租船上溯五百公里,返回马闹斯后休整三天,再往下游漂移五百公里,以图对亚马逊热带雨林有一个全面而真实的认识和理解。激情应该在马闹斯更远的地方,可是我始终放不下看一场歌剧的想法。面对在亚马逊的探险日程,我准备在探险队完成第一阶段考察后,在回到马闹斯休整期间,去看一场歌剧和那座与只有一个钟楼的教堂毗邻的歌剧院。

    登上“卡西迪亚”号科考船前,我就托马闹斯的朋友帮助订了一张剧票,不管是什么剧目都行,只要是在歌剧院精美、华贵的剧场里演出。

    在亚马逊河上颠簸了十几天,初始的浪漫就被潮湿的空气、蚊虫的叮咬所替代,对“探险”二字就有了新的感受。一身疲惫地回到马闹斯下榻的大自然酒店,就看见房间的桌子上有一个信封,剧票夹在信封的开口处,河风穿过窗口,半张剧票飘飘欲仙。

    第二天晚上,也是在大自然酒店的房间里,我系上领带,穿上西装,像常看歌剧的绅士一样,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向通往歌剧院的石子路。一路暗笑,当然是笑自己。

    四年不见的亚马逊歌剧院还是老样子,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同。细看,发现歌剧院四周的建筑重新粉刷了,是它们把歌剧院衬托一新。歌剧院门前人头攒动,警察挂着警棍,挎着手枪,表情呆板地走来走去。站在歌剧院门前的人衣冠楚楚,从他们面前走过,径直来到歌剧院的门口,检了票,又走进剧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背后就是挂有22个橡胶王肖像的22根圆柱,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22个橡胶王都是一样的表情。来剧场前,朋友已告诉我即将上演的歌剧剧目是莫扎特写的《女人心》,我肯定听不懂演员的演唱,只能凭浅显的歌剧常识予以体味、感受。与庄重的古典歌剧比,《女人心》显得过于夸张、诙谐。故事讲述哲学家阿尔丰索与军官费兰多、古利贝拉打赌,赌他们不在的时候,他们的女朋友多拉贝拉、非奥尔迪利吉会不会对他们忠贞。于是,两位军官说是去服兵役,并在哲学家阿尔丰索和侍女德斯皮纳的协助下,又化妆成阿尔巴尼亚的商人来追求两位姑娘。开始,两位姑娘严词拒绝他们的求爱,他们假装服毒殉情,侍女装扮而成的医生把他们救活,两位姑娘开始动摇,便引出一系列的戏剧故事。《女人心》有三名女高音,一名男高音,两位男低音、混声合唱团、双管制横笛、双簧管、单簧管、低音管、法国号、喇叭、定音鼓、弦乐,属于宫廷式小规模的歌剧。故事非常煽情,其焦点在于信任、忠贞与爱情之间的复杂关系。歌剧音乐极其生动,形式完美、平衡,旋律流畅、优美,衬托声乐部分圆融、饱满,准确勾勒出不同人物的性格特点,是莫扎特歌剧代表作之一。眼前的《女人心》,舞台美术有写意特点,演员的服装也朴实无华,但,演员的功力不俗,高难部分处理得当,看的出他们都是经过严师培养又卓有成效的艺术家。

    在半懂不懂中,熬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曲终人散。在返回的路上,途经一个小广场,便在一个街头酒吧驻足,要了一杯啤酒,独自喝了起来。看歌剧,感到很累,我知道,歌剧不属于我的母语文化,审美障碍是客观存在的。只是源于对亚马逊这片神奇土地的膜拜,对歌剧院106年历史的尊重,也是为了一种特殊的心路历程,才念念不忘到寥廓的马闹斯看一场歌剧。

     坐在马闹斯街头看风景,又有啤酒相伴,比在歌剧院里正襟危坐好多了。广场破败了,四周的建筑也陈旧了,显然,马闹斯的基础设施完成于橡胶王时代,与今天有了一段距离。在亚马逊河考察时得知,世界橡胶的中心已从这里转移到了东南亚,橡胶王在马闹斯的传奇,已无人去读。但,有一些我们又不能不读,比如我刚刚离开的歌剧院,她作为橡胶王时代的遗存,所储存的历史秘密和艺术价值,值得我们永久探析。


发表于 2022-11-13 16:4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游记写作难,难就难在写出个性,写出自己对生活感悟。该文视角独特,见解独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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