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苠：寻找自己

赵日超

周伟苠：寻找自己

当代著名诗人、散文家、翻译家、评论家，《诗刊》原副主编刘湛秋先生于2023年2月20日因病去世。湛秋先生被誉为“抒情诗之王”，著有诗集《生命的欢乐》《无题抒情诗》《人·爱情·风景》等。他还曾发表过散文诗集《遥远的吉他》，论文集《抒情诗的旋律》等。部分作品译有英、法、日、德、意、俄、西、韩、南、保等外文版本。他的散文《雨的四季》《三月桃花水》等曾被收入中小学语文课本。

中国自然资源作协副主席、大运河文化研究中心首席代表周伟苠先生与刘先生相识于20年前。回忆起与先生相处的点点滴滴，周伟苠先生非常感慨。这篇《寻找自己》，既是回忆和悼念，也是自我宽慰。从中，我们能感受到两位先生之间平淡但真挚的友情。






寻找自己
周伟苠

昨天周末，天气晴好。本想约几个朋友去太湖畔踏青的，友人在电话里告诉我，从城里往太湖的公路上挤满了车，太湖之滨的洞庭东西山更是人满为患。于是决定不去轧闹猛，就在书房翻翻书，整理一下堆得有点杂乱的书架。

在书架的一隅，静静地躺着一本淡黄色封面，印着红色书名和黑白头像的散文集《寻找自已》，翻开扉页，“周伟苠先生指正 刘湛秋2003年12月5日于北京”几行清秀的签名映入眼帘。凝视着内页上刘湛秋先生穿着白底蓝条格子衬衫，微微侧着头，两鬓稀疏的头发飞舞着的像片，我呆呆地站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仿佛时光也凝固了，攸然穿越了20余载的岁月。20年前我已在苏州的国家级开发区担任5年多的国土局长，也荣幸地成为了中国土地学会文化分会的首届副主任，也就是在这一时期，认识了刘湛秋先生。记得同时担任副主任的还有著名作家肖复兴、鲁迅文学院副院长周艾若等，刘先生是否也是土地文化分会的副主任已记不清了，但记得就是那段时间，我们在浙江台州研讨土地文化，那次活动上与湛秋先生相遇相交，也相谈甚欢。

刘湛秋先生一双浓黑的眉毛，清澈的眼神，一头蓬乱的卷发飞扬着，说话时也是神彩风扬，恢谐风趣，令人印象深刻。

湛秋先生是安徽芜湖人，虽然久居京城，口音中咬字时仍会夹杂着乡音。最早知道先生大名是八十年代中期，那时的我刚开始写作，小说、散文、诗歌都有涉猎又都不成气候，而那时的湛秋先生已被誉为“抒情诗之王”，被一代人仰视着。湛秋先生著作等身，出版有诗歌、散文、评论、翻译、小说等数十种。不仅他的诗集和译作深受欢迎，他的散文笔触细腻，似行云流水，无论写情感、人生还是写文化、经济和旅行，都充溢着一种田园般的轻松和唯美。



记忆中每次和他的交流，都是轻松愉快的。他认为现代生活中人们活得太累，因此倡导轻松的生活方式，在他的作品中也体现了“以轻对重，以轻对累”，于已“既不受名利之累，也不为劣境所苦”，用平常心看待荣华富贵和利害得失。

也是在2003或04年，湛秋先生携女儿和女儿的外籍男友一行3人来苏州。他在电话中叫我在老城区订一个标间，方便在古城走走看看。当时苏州西部的开发建设正如火如荼，随着新－轮区划调整，开始“北扩西进”，并提出了“从运河时代走向太湖时代”的新目标。那时国土资源体制也正酝酿改革，实行省以下垂直管理，我们都忙得象个陀螺，到了晚上我才带着工作人员匆匆赶到观前街旁的乐乡饭店。晚餐就定在他们下榻的乐乡饭店，我叫酒店尽量安排苏帮菜中有代表性的如油爆虾、醬鸭，松鼠桂魚、响油鳝糊等特色菜肴，与湛秋先生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喝了不少。尽管再三推辞，我临别时仍再三关照工作人员给湛秋先生再订一个房间以确保他们一行能在苏州休息好。湛秋先生虽然仍带着酒气俏皮地和我说“挤挤就行”，但看起来十分开心，还从兜里掏出笔来给我带去的工作人员签名赠书……

十多年前，我从国土资源系统调到地方党委政府担任领导，分管工作更多也更忙，与湛秋先生联系也少了。直到上个月我在诗人啸笛(王晓笛)兄的朋友圈里看到告别刘湛秋先生的消息，甚是震惊，那几天里心中一直弥漫着隐隐的忧伤。不过我想，湛秋先生如果泉下有灵一定不希望我们为他忧伤的。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每个人都会变老，生命也都会渐浙老去。无论你曾经身居高位还是在某个领域成就卓著，到头来没有人能活得了无遗憾，你、我、他也许都一样。不一样的是有的人的才情气度令人一生追捧，即使生命之树已经枯萎和消亡，别人也一样会记得他的音容笑貌和别样人生！

我和湛秋先生初识时都还是壮年，弹指一挥间，我亦将步入花甲之年，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向前看，前路依然漫漫，而夕阳灿灿亦无限美好。



今天惊蛰了，又到了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时节。虽然今天没有惊雷，但窗外运河畔的垂柳已返青，时令也让我惊醒，我们是该寻找真实的自已，向阳而生，和刘湛秋先生及许多前辈一样看轻得失，看淡苦痛，少一些无谓的烦愁，多一些知足轻松和快乐。

作者简介

周伟苠，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副主席兼散文委主任、中国土地学会土地文化分会副主任,中国大地出版传媒集团大运河文化研究中心首席代表、《中国大运河文化》主编，《中国自然资源散文双年选》主编，苏州职业大学客座教授等。著有散文集《雪泥鸿爪》《天涯屐痕》《书香与禅意》《周末闲话》等，策划主编文丛、文集多部，其散文作品多次获奖和入选各类文集。散文入选高考题库，并被北京、山东、安徽、江苏等十多个省市作为高中联考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