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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安 | 回忆袁鹰:风云激荡中的“青青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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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前天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回忆袁鹰:风云激荡中的“青青翠竹”
  张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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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鹰(1924—2023)

  2023年9月1日,袁鹰先生在北京去世,享年99岁。得知这一消息,许多往事袭上心头,感到自己应该写一篇纪念文章,来缅怀这位有着“长者之风”的作者。

  对我而言,袁鹰先生不仅是我在《纵横》工作时期的作者,对我有不小的支持与帮助;更是我初中时就非常崇拜的作家,我以能与他交往而感到莫大的荣幸。

  因工作与袁鹰先生结缘

  2003年3月,我应聘为《纵横》杂志编辑,进行广泛约稿,数月后开始与袁鹰先生交往。10月30日的日记,记录了我初次拜访赵洛先生并通过他向袁鹰先生约稿的情形:

  前几日拜访赵洛。他曾担任北京古籍出版社总编,是北京史方面的专家,还是赵朴初的堂弟,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谈得很是尽兴。临别时,知袁鹰就在他家附近居住,两人颇有往来。赵洛认为袁鹰有“长者之风”,我便请赵洛向袁鹰约稿,他答应了。

  两天后,赵洛来电话,袁鹰已同意为《纵横》撰稿,稿件在一二日内发出,我很高兴。

  毕竟,袁鹰是了不起的人物。初中时就读他写的《井冈翠竹》,有段话至今记忆犹新。

  11月7日的日记里,则记录了我初次给袁鹰先生打电话后的心情:

  下午给袁鹰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写稿子。小时候就非常喜欢袁鹰的散文《井冈翠竹》。我还成天地一遍又一遍地背里面的段落。可以说,《井冈翠竹》对我们这一代人有很深的影响。他的名字曾像远方的星辰,辉煌而不可触摸;如今一旦有机会与他合作,心情的愉悦可想而知。

  他的年龄已相当大了。我想尽快见他一面,做点采访。这应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我并不是一个勤于写日记的人,但翻开当年的日记本,发现自己竟然将最初与袁鹰先生的交往写得如此清晰,可见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袁鹰,本名田钟洛,1924年生于江苏淮安,当代作家。1945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同年底开始办报生涯。1953年起,长期在《人民日报》文艺部(刚开始称“文艺组”)工作。”这样的作者简介,早在1987年我上初二时就十分熟悉了。

  对于《井冈翠竹》一文中的必背内容,我更是背得滚瓜烂熟。数十年已经过去,我仍然清晰地记着那年冬天的一个清晨,在学校对面的高坡上,我一边在枣树枝头上晃悠,一边高高兴兴地朗诵着:“井冈山的竹子,是革命的竹子!”“你看,你看,这不是又一批新砍的毛竹滑下山来了吗?这些青翠的竹子,沿着细长的滑道,穿云钻雾,呼啸而来。它们滑下溪水,转入大河,流进赣江,挤上火车,走上迢迢的征途。井冈山的翠竹啊!去吧,去吧,快快地去吧!多少工地,多少工厂矿山,多少高楼大厦,多少城市和农村,都在殷切地等待着你们!快快地去吧,带去井冈山人的心愿,带去井冈山人的干劲,也带去井冈山人的风格吧!”

  那时候,生在黄土高原农村里的孩子,没有几本课外书,最远去过一两次县城,没有见过竹子,更没有欣赏过南方绮丽的景色,于是,袁鹰的文章带着青翠的竹子“穿云钻雾,呼啸而来”,转瞬间裹挟着我的想象,自由地飞奔起来,“滑下溪水,转入大河,流进赣江,挤上火车,走上迢迢的征途”……那是何等的激昂!又是何等的浪漫!这段文字极大地触发了我的文学梦,召唤我走向外面的世界。

  正因为如此,我非常珍惜与袁鹰先生的交往,而袁鹰先生对我以及《纵横》杂志均有很大支持与帮助。

  对夏衍、赵朴初的追忆

  袁鹰先生给我的第一封信,写在2003年11月8日。内文如下: 建安同志:

  您好!遵嘱寄上小文一篇,请予审处。文字长了些,约有一万六七千字,一期是登不完的。若可用,是否可分两三期发?请裁夺。您审阅后,请便中告知。如可采用,我再寄手迹和照片来。如何?即祝文祺!

                                                 袁鹰拜上
                                 
                                                   〇三、十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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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鹰写给作者的第一封信

  这封信令我十分欣喜,如沐春风。袁鹰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却以“同志”“您”来称呼我这位年轻小伙子;又有“请予审处”“请裁夺”“审阅”这样的字词,处处表现出对编辑工作的尊重;“如可采用,我再寄手迹和照片来”,展现出他对手迹照片的重视;文末的“即祝文祺”“袁鹰拜上”,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措辞。光是这些,就令我学到了不少。之后我给作者写信,对方即便比我年轻,我也总以“您好”代替“你好”,文末也习惯性地用“即祝文祺”“顺颂暑安”之类的话代替“此致敬礼”。这便是受到袁鹰先生的影响。

  信中提到的文章是指他后来在《纵横》上发表的《夏衍教我编报纸》一文,文史结合,而以史实为重;是以朴实的文风回忆往事,完全不同于《井冈翠竹》咏物抒情的散文风格,反而正是《纵横》杂志向来最青睐的“亲历、亲见、亲闻”的“三亲”文章。文章内容自然更是我们重视的。全文所讲述的看似只是夏衍与袁鹰半个世纪的交往,实则从当事人的视角真实回顾了从1945年到1995年中国文化界发生的诸多历史事件,总结了许多历史经验和历史教训,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与重要的借鉴意义。

  比如,文中首先讲述了袁鹰1945年12月刚进上海《世界晨报》便认识夏衍的情形,紧接着便在抗战结束不久、解放战争还未发生的历史大背景下,夹叙夹议地介绍了夏衍针对时事开辟的杂感小专栏“蚯蚓眼”。“蚯蚓眼”第一篇小杂感发表时,正是1946年1月10日旧政协开幕、蒋介石不得不下“停战令”的日子,同一日,联合国大会在伦敦举行。这些现象使得多数的中国人以为和平可待,而夏衍则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他这样写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个有关世界和平和一个有关国内和平的会,同在这一天开始了。

  报载:“陪都乐观空气到达高峰。”我们希望这句话不是语谶,因为到了“高峰”,以后就得向下行了。

  乐观空气之中,马歇尔元帅显然是一个主角,于是有人写文章的题目是《希望还在美国》。希望在美国吗?我们以为民主不是克宁奶粉,它不能廉价从外国运进来的。

  对此,袁鹰阐述自己的感受说:“字数不多,却如一贴清凉剂,使那些对以美国总统特使身份来中国‘调处内战’的马歇尔抱有幻想的人稍为清醒一下。民主道路崎岖,决不是靠一个会议就能得到,更不是靠洋人来赐予的。”紧接着介绍道:“这种三言两语的时事杂感,在当时上海报纸上并不多见。它的形式很像鲁迅先生当年的《小杂感》《忽然想到》和《半夏小集》,但是针砭时事却更直截、更迅猛。抗战后期重庆《新华日报》的‘司马牛’专栏,正是夏衍开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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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鹰(左)和夏衍合影

  可以说,此文回顾了很多值得记忆却已经被人淡忘的往事,而在细节的陈述中又随时给人启发,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年轻编辑更有益处。例如,文中讲到夏衍1955年担任文化部副部长后的一件往事:

  夏公是办报纸的行家里手,他最懂得舆论的作用和威力,常常比行政命令、开会布置、发文件、做总结一类的领导方法大得多。他对报纸文艺宣传的指导,常是最及时、最具体也最细心的。比如有一次部务会议讨论故宫博物院工作,郑振铎副部长慷慨陈词,从故宫博物院防火设备落后状况说到不少地方珍贵文物的散失,说到动情处,几乎声泪俱下:“如果再不采取紧急措施,任凭国宝损失,我们就是犯罪!犯罪!”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这时夏公忽然侧过头指指我:“你们可以发篇短文批评一下!”振铎先生又重复地说:“再不抓,简直不得了!”有时,在讨论电影或者戏剧工作时,夏公也会当场提出请电影局局长、艺术局局长为《人民日报》写一篇评论。有他发话,报社的组稿工作就好做得多。

  这些文字让我增强了对编辑记者工作的敏感性与责任意识。我所在的期刊虽然不能发表评论性的时事文章,但同样可以有意识、有针对性地发表一些有益于社会的深度文章。《夏衍教我编报纸》不正是这样的文章吗?

  此文很快以两期连载的方式发表在《纵横》2004年第1期和第2期,得到了很好的反响。

  “抗战胜利”引发的情怀

  袁鹰先生对我编辑工作更大的支持,是在2005年。

  那一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纵横》编辑部在许水涛主编的主持下,于当年4月便积极组织“8·15抗战胜利日”的相关稿件,还特地打印了盖有公章的约稿函。

  在正式寄约稿函之前,我便已经首先与袁鹰先生联系了,向他约稿之外,也希望得到更多的线索。袁鹰先生对此很感兴趣,不仅马上答应写稿,而且第二天还专门给我写信:

  建安同志:

  您好!昨天您来电话约写1945年8月15日那一天纪事文,我感到这是一个很好的题目。不知您们是否打算以此题出一至两期特辑,发同题文章?从天南海北不同地区共同反映8·15那一天的景象一定很有意义,将来编一本书,价值会超过三十年代茅盾先生编《中国一日》的。您以为如何?仅供参考。祝文祺!

                                  袁鹰上           
                              05.4.20

  本来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袁鹰先生约稿的,没想到他有这样大的期望:不仅发表“从天南海北不同地区共同反映8·15那一天”的文章,而且将来编一本超过20世纪30年代茅盾先生所编《中国一日》的图书。这对我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鼓励,让我充满了更大的热情。

  不仅如此,袁鹰先生还为我介绍了范用、丁聪、林希、姜德明等老先生,提供了他们的通信方式,让我和他们直接联系。这对于一位年轻编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资源。所以,我便趁热打铁地给这些先生们寄约稿函了。

  由于有袁鹰先生引荐,这些老先生们都比较重视。姜德明先生虽然没有写稿,但专门给我回信说明原因;丁聪先生则由夫人沈峻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明不能写稿的原因;天津的林希先生应约写了《光复前后的天津》一文;范用先生先寄来一篇短文,我们感到篇幅实在太短,由我写信向他说明后,他又写出篇幅较长的《在八年抗战中成长》。

  袁鹰先生则不仅寄来了《天亮了!——1945年8月15日前后在上海》一文,而且在文后附录了他于1945年8月所写的一篇旧作,称“如认为可作参考用,则用作补白,否则扔掉可也”。对此,编辑部的处理结果是:将其新作作为重要文章刊登在《纵横》2005年第8期,却没有破例刊登他的旧作。当然,我也没像袁鹰先生所言“扔掉”旧作,而是至今仍然珍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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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刊有袁鹰等人文章的2005年第8期《纵横》封面

  当时,袁鹰刚加入中国共产党,马上便接到一个任务:创办一份以青年为对象的小型刊物《新生代》。这篇文章正是发表在1945年8月28日出版的《新生代》创刊号上。遗憾的是,此刊只出了一期,袁鹰和他的同伴便接到党的新指示走上新的岗位,这篇文章也便随之湮没于浩瀚的历史海洋当中。如今想来,如果2005年我及时建议袁鹰先生将此旧作的内容更多地融入新作当中,将是更有意义的。

  晚年对历史的回顾与反思

  袁鹰先生是1945年即进入报界、后来又长期主持《人民日报》文艺部工作的知名报人,也是1945年即加入中共地下党的忠诚的共产党员。他创作过散文、诗歌、儿童文学、杂感、回忆录等很多文体的作品,其中以《井冈翠竹》为代表的散文最广为人知;晚年则多写回忆文章,对曾经的历史进行追忆和反思,最知名的作品是《风云侧记:我在人民日报副刊的岁月》。这本影响很大的图书由21篇长长短短的文章组成,其中便有《纵横》发表过的《夏衍教我编报纸》等。

  为什么要写这些文章呢?袁鹰在该书“小跋”中自述:“二十世纪是个伟大时代。我这样一个渺小平凡的人,能生在这个时代,亲历世纪的种种狂风暴雨,烈火严霜,月暗花明,天崩地裂,应该说是一种幸运,一种机缘。报纸工作虽然还不能说完全处于风口浪尖、漩涡中心,但也绝不是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老来回首,才发现水流花谢,积淀下的岂止是个人的喜怒哀乐,更有几十年风云激荡中的社会变迁、民族命运,其中是非荣辱、明晦恩仇,反复思量,一言难尽。近年来随手记下一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真相,一些可以咀嚼、值得回味的事实,一些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是非……或许能提供给研究当代历史和当代文坛的零碎资料,虽然不全面、不完整,却是真实的。”看来,他最主要的愿望,是希望写出自己亲身经历过的真实的历史,供世人研究,为社会进步作贡献。

  袁鹰先生也关心和鼓励过我的写作。2009年,我完成了《知识分子的血性与良知》一书,集中展现了宋教仁、彭素民、廖仲恺、邓演达、杨杏佛、蔡锷、蒋百里、杨杰、邵飘萍、林白水、成舍我、史量才、杜重远、黄炎培、马寅初、梁漱溟16位民国以来知识分子追求真理、为国为民、不畏强权的气节与事迹。当时也是突发奇想,希望袁鹰为此书作一序言。结果是,他虽未作序,却于当年的8月4日寄来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件,令我很受鼓舞。

  信中,袁鹰先生先写了几句开头语,称:“建安同志,您好!收到大作书稿已有多时,因正值炎暑,身体欠佳,又常有亲朋来访,未能及时奉复,实在抱歉!”紧接着是对我的极大肯定,并提出中肯的建议: 您多年潜心文史,大浪淘沙,炼出真金,完成这部内容丰富、立意深邃的杰作,甚为佩服。书名虽然比较敏感,但确是中国自古及今知识分子品质和精神的精髓所在。商务印书馆能接受它出版(但愿不再有变故),是有见地的。当然,作为读者,我感到写到梁漱溟即止,甚感不足。下面似应有陈独秀、李大钊、瞿秋白、鲁迅以至当代的邓拓、老舍、巴金……期望阁下再续写第二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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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鹰写给作者的信

  最后又写:“在如此巍峨耸立而又如此凝重的书前,我岂敢担负作序重任。‘非不为也,是不能也。’这样题目的书,最好请那几位德高望重又熟谙文史的老前辈执笔。他们有的体衰未必能作长文,能有千字左右点题之作,也可以为尊著增辉生色了。再次致歉,并祝暑安!”

  这样的信件,自然有过分的褒奖,但又是袁鹰先生亲笔认认真真写出的,不能不给我极大的鼓励。所以,我马上以激动的心情回信,称:

  袁鹰老师:

  您好!收到您的来信,捧读再三,得您如此鼓励,真是非常感动!

  从初中学习您的《井冈翠竹》开始,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着您的作品并一直受益匪浅。近年来我书架上新增的不少《随笔》《散文·海外版》等报刊均是见到里面有您的文章即马上购买的。您作品中透露出的理性的光芒、反思的力量、大度而中正的态度,透露出的对人对事的看法、对历史对现实的观照……均给我以实实在在的启发。能与您交往,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天气炎热,您多保重身体。

  建安敬书               2009.8.12

  在我的心目中,这是我与袁鹰先生最重要的交往。而那本《知识分子的血性与良知》一书,则改名为《人生本不苍凉——民国十六名士写真》,于2010年3月在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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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鹰题赠作者的书

  如今反过头来再看袁鹰先生给我的信,会理解他并不是出于简单的礼貌的回复,而是非常重视这方面的内容。晚年的袁鹰先生,十分看重对历史的回顾与反思。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没有反思精神,很难进步;一个政党、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因此,他这位**产党员始终抱着热忱之心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与反思。他晚年虽然很少向人提及《井冈翠竹》,但他的“井冈翠竹”的精神是永存的:

  竹叶烧了,还有竹枝;竹枝断了,还有竹鞭;竹鞭砍了,还有深埋在地下的竹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向大地显露着无限生机的,依然是那一望无际的青青翠竹! 本文选自《纵横》2023年第10期,文字有删节,原题为《难忘“井冈翠竹” ——我所了解的袁鹰先生》。
      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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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建安,学者,作家,山西工商学院荣誉学士,曾担任《纵横》杂志主编、中国文史出版社编辑部主任、《传记文学》编辑等职。已出版《国学的传承》《中国古代哲学》《低学历的五大师》《文化名人的最后时光》《帝王将死》等20余本专著,出版《百岁忆往》《百岁溯往》等5本口述历史图书以及《大家说父教》等10余本合著。在央视“法律讲堂·文史版”主讲过《始皇遗嘱密码》;撰写过央视纪录片《中国通史》总集及《周公辅政》《两汉经学》《三国鼎立》《内阁制度》等27个分集剧本;编导过《教育家张伯苓》等纪录片。在《人民日报》《中华读书报》《中国政协报》《中国文化报》《中国档案报》《纵横》《传记文学》《海内与海外》等报刊发表过数百篇文章。

发表于 15 小时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惊涛骇浪_Afxfn 于 2025-4-22 06:26 编辑

感谢您的文章。中国作协外联部金弢问候 现居慕尼黑。请问,如何跟您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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