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赵日超 发布日期:( 2009-01-12 )
每次到农贸市场买菜,我总爱在卖土豆的小摊前驻足溜达,望上一阵土豆,因为它与我有一段难舍的生活情缘。
妻子的老家在河北沧州,她们那儿盛产土豆。去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我匆忙吃了早饭,换上运动鞋,扛着铁锨,与妻来到田间挖土豆。刚挖一会儿,只觉得太阳毒辣辣的,好像粘贴在身上,又过一会儿,汗已淌进了眼里、嘴里,滴到土里。肚子开始咕咕乱叫,腿像灌了铅,不听使唤。下午一大片土豆还是在村邻们七手八脚地帮助下挖完的,当晚室外正下着雨,岳父岳母怀着感激之情送走左邻右舍后很高兴地做了丰盛的酒菜招待了我,其中就有我认为是一生中最为爽口、喷香的土豆菜。
看到我一脸喜悦的心情,岳母说,土豆在北方不叫土豆,叫山药蛋,也有人叫它马铃薯。20年前土豆在北方既是蔬菜,也是主食。冬天农闲时候,焖上一大锅山药蛋,全家在锅台旁放下一张小方桌,围着吃。一盆山药蛋吃光了,就都饱了。后来,我们家有了吃土豆的习惯。妻做的土豆菜大体用炒、熘、炝三种方法。炒,主要是炒土豆片和土豆丝,特别是外脆内软,酥嫩相宜。熘,主要是熘土豆片和土豆丁,除了保持炒土豆的特点外,还增加了几分滑润。炝,主要是粉拌土豆丝和土豆丁,特别的凉脆、清淡、爽口。
土豆丝凉拌,浇上点儿花椒油,清爽可口。夏天的时候来一盘儿,清火消暑。
一到冬天,她把土豆、胡萝卜、白菜什么的一块儿放入大锅内,熬一会儿就成了,里面再放点儿辣椒,常常吃出满头大汗。我们村有一位在国外打工回来的邻居在我家吃土豆时跟我说,外国的菜只有土豆有乡土味,口感不错。
土豆在国外也是一道好菜。西餐离不开土豆,沙拉里配土豆丁,还有炸薯条和炸薯片,都是很讲究的。荷兰一位有慧眼的艺术家温森特·凡高发现土豆后,《吃土豆的人》成为他很著名的画,画中那个农民拿着一个挺大的土豆,满脸都是笑容。虽然那笑看起来有几分凄苦,可还是让人感动。也许凡高画的那地方人,跟中国农民差不多一样朴实、憨厚。
即使现在土豆卖一元钱一斤仍然是很便宜的。别的菜摆在那里,水灵灵,鲜亮亮的,只有土豆,永远是那么一副土头土脑的呆样子,就像种植它的人一样朴实。这就是我如今常常去土豆摊前转悠的隐秘。土豆使我感悟人世间的美与丑、善与恶的真谛,它让我更加珍惜、挚爱今天美好的生活。
土豆是我们生活中最普通、最朴素的一道菜。可我活到30多岁才因一次在北方偶尔挖土豆的亲身经历认识了土豆,并真正感受到它存在的价值。现在想想,我们长期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因过惯了城市的生活,疏远并忽略了农村多少人间亲情、友情、邻里情的存在,忽略了多少人生的体验和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