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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宗 | 追忆我和袁鹰的共度岁月【文坛记忆 纪念袁鹰先生诞辰100周年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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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26 09:54: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坛记忆  纪念袁鹰先生诞辰100周年征文】

    追忆我和袁鹰的共度岁月
  胡世宗 

  著名作家、诗人、编辑家袁鹰在2023年9月1日走完了他百年的人生岁月,离开了这个世界。

  写《井冈翠竹》的人走了。《井冈翠竹》是袁鹰的一篇散文,曾收入中学语文课本,成为一代人的记忆。“井冈山五百里林海里,最使人难忘的是毛竹。”“当年用自己的血汗保卫过第一个红色政权的战士们,谁不记得井冈山上的翠竹呢?”“我们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正是用井冈山毛竹做的扁担,挑着这一副关系全中国人民命运的重担,从井冈山出发,走过漫漫长途,一直挑到北京。”我知道,包括我在内,有多少人背诵过他的这篇名作啊!

  十分幸运的是,我曾在1975年和1976年两年的时间与袁鹰先生朝夕相处,那是我在而立之年到人民日报文艺部实习的时候。更为幸运的是,接受报社的指派,1975年九十两个月,我曾跟随袁鹰到云贵高原沿着红军的足迹重走了一次长征路,到访了遵义、乌江、赤水河、金沙江、娄山关诸多红军的遗址;归来跟着袁鹰撰写《人民日报》对开两版的大通讯《长征路上新的长征》。袁鹰另写了长篇散文《深深的怀念》,发在《**文艺》上,我写了短诗《红军标语》发在《人民日报》上。

  那次我们两个人的“长征”,最难忘的是远赴金沙江,伴着轰然作响的江涛之声,在长满野生芭蕉和野生仙人掌的崎岖山路上挥汗奔走,踩木梯爬到彝族老乡家泥土房的房顶上,铺了稻草和薄褥,枕着小板凳露宿,满天的星星就像是红军战士的眼睛……

  克服了重重困难,我们访问到当年给红军摆渡过江的三位老船工,其中一位张朝满是给毛主席摆渡过江的人啊!他们三位虽已年迈,却体力强壮,精神旺盛,硬是用一条大木船,像当年摆渡红军过江一样,把我们送到对岸,指给我们看毛主席指挥红军过江的那个山洞子。我们在这山洞前留下一张铭记终生的照片。

  还记得重走长征路那一年,和袁鹰在昆明参观大观园,这个大观园最著名的是一幅长联。当年,我拿出本子抄写着:“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我没有料到,这500字长联在当年刚过半百的袁鹰心中早就烂熟了,他朗朗背出,竟然与我抄到本子上的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怎样的记忆力啊!幼年的袁鹰在家乡江苏淮安读过三年私塾,四书五经、古文唐诗,极为熟读,喜欢背诵“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等是有家归未得,杜鹃休向耳边啼”一类古句诗文。当时给我的震撼就是要想在写作上不断长进,除了深入生活获取尽量多的素材之外,还必须熟读古今中外的名篇,能多多背诵下来最好。袁鹰对郁达夫的“一粒沙里见世界,半瓣花上说人情”和高尔基的“写你最熟悉的生活”最为赞赏。

  在文艺和新闻圈里,袁鹰的记忆力是出名的。1977年,我在**文艺社评论组帮助工作,有一篇舞剧《蝶恋花》剧组的文章,需要弄准毛主席《蝶恋花》这首词公开发表的时间。问了剧组的编导和相关单位的负责同志,都说不准。副社长张文苑让我打电话问问袁鹰同志。电话打过去了,袁鹰立即说出了《人民日报》发表这首词的年月日,并且说了发表在第几版的什么位置上。

  袁鹰大学是教育系毕业的,当过几年中学教员,教过中学语文,也教过历史和地理。他喜欢接触孩子,他说孩子的心灵是最纯真,最美好的。他时常参加北京少年宫和一些学校组织的中队会、篝火晚会、诗歌朗诵会等活动,他愿意做孩子们的“大朋友”。我多次到袁鹰家做客,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精美的挂盘,画的是一个孩子的肖像,在书橱玻璃后面,还摆放着一排色彩鲜艳的小小绢人。

  晚年的袁鹰仍有一颗不泯的童心。他始终用一双孩子似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变化莫测、隆隆前行的世界。他的诗歌《和爷爷讨论共产主义》《小红军长征记》,都力求在小读者中传承红色血脉。

  袁鹰的儿童诗,追求思想性、形象性、音乐性,用适合少年儿童的欣赏角度和审美要求,歌唱祖国,歌唱英雄,歌唱劳动,歌唱革命传统,歌唱理想,歌唱团结和友谊,歌唱未来。如在《小队会餐》一诗中,写到孩子们亲手种的青菜、亲手栽的玉米、亲手喂的小鸡、亲手钓的小鱼来会餐:“米饭煮得焦黄,为什么还是那么香?饭里有我的汗珠,滋味可就不一样。鱼汤忘了放盐,为什么一点不淡?汤里有我们的笑声,那可比什么都鲜……”孩子们读了获得了其中的答案:“只有热爱劳动的人,是最愉快的人!”袁鹰在《少先队员游鞍山》一诗中,直接喊出:“家乡有那么多大平炉,哪一座不能把我炼成钢?”表现了鞍山生、鞍山长的孩子实在而又充满诗意的远大志向。

  我特别难忘袁鹰先生工作时全神投入的状态。在编辑办公室里,他很少闲谈,经常戴着花镜,默默地长时间地看稿、看报样,或拿着修改的大样匆匆走进其他编辑的办公室去交流。在家里,有时他像一位修表的老师傅,一副眼镜、一支笔、一副深蓝色的套袖就是他的日常标配……

  早在1964年6月13日我在连队当兵时,就买到袁鹰的散文集《风帆》,我在扉页上用诗写下我当时的读后感:“青春做风帆,不泊死海湾。愿扬万里波,永远驰向前!”12年后,我在袁鹰身边工作时,在一个星期天,袁鹰请我到他家做客。我把这本1963年7月出版、1964年4月第2次印刷的书拿给他看,请他为我题字。他戴上花镜,认真翻看书页中我用钢笔随读随写的感言和勾勾画画的道道,他写下“请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录刘禹锡句,写在十余年前旧作上。请世宗同志批评指正。袁鹰 76.1”。这段写在《风帆》环衬页上的字句,展示了他勇于告别昨天、大步进取、开拓文学创作新旅程的信心和勇气,令我无比的感动。

  1982年的冬天,我们在一起谈到当代的诗坛,袁鹰十分鲜明地表示自己的看法,他说:“无论如何,诗不能只写花花草草、山光水色。诗应该反映时代,成为时代的强音。”他说:“在我们的生活中,最本质的东西是国家在前进,人民在前进。”


 楼主| 发表于 2024-10-28 06:42:32 | 显示全部楼层
袁鹰是文学界公认的文学老前辈!我的散文《乡缘——怀念恩师袁鹰先生》在《中国社会科学报》《淮安区报》发出后,为广大读者关注。一向彬彬有礼,丝亳没有“官长”之气的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作家协会原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著名作家陈建功在读完淮安区报《乡缘》后给我本人回复:认识田先生于1975年,那时先生是《人民日报》副刊部主任,此后一直不时受教于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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